"我們回去吧......"警長用顫抖的聲音說。
兩人轉身沿來路走去,沒走了幾步,就聽到蛇人在他們身後喊了一聲,那聲音是人類不可能有的尖利斯啞,警長感到這聲音好像一把利刀他的後背劃了一道。
"死——"蛇人喊道。
奧拉停了下來,微微回頭對後面的黑暗說:"是的,2904號,死,沒有別的選擇,你是廢品。"警長在奧拉的幫助下艱難地從下水道井口爬到地面上。他迷起雙眼適應著突然出現的陽光,當部下們圍上來問他看到了什麼時,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虛弱地說:"酒。"有人遞給了他那個金屬酒瓶,他開始猛灌威士忌,直到把酒喝得底朝天。
當警長的感覺恢複後,他聽到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這聲音來自天空。他抬頭一看,見空中懸停著三架直升機,轉身又看到在不遠處鎮上教堂前面的草坪上有一架直升機正在降落,從機艙中跳出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由於草坪很小,這架直升機在清空載員後立即升空給另一架讓出地方,從這架中跳出的仍然是士兵。他們並沒有朝警長這邊來,而是圍著這塊空地建立一道環形的警戒圈,同時趕開不多的幾名圍觀者。當最後一架直升機降落時,這塊空地已由平端著槍的士兵嚴密警戒起來了。從那架有陸軍白星標志的黑鷹直升機上下來三個人,大踏步地朝警長和奧拉站的地方走來,為首的是一位身材細長的將軍,他的肩上有四顆星,警長在新聞媒體上常見這個人,不用介紹也知道他是誰,這時他真感到自己抓住了大人的手。
"你們終於來了,菲利克斯將軍!"警長感激地說,好像他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似的。
"先生,我不想幹涉您的工作,但請您接個電話。"將軍說,同時他旁邊的一名少校軍官把一個手機遞給了警長。
警長從電話中聽到了局長的聲音,他只聽到了讓他們退出,其它的顧不上聽了,他迫不急待地問:"那麼,將軍,我和我的人現在就可以走了嗎?""當然,先生,但我想剛才您的上級已經對您說清楚了,你必須做出一個絕對的保證。"警長茫然地點點頭,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菲利克斯將軍又向他走近了一步,把臉湊近他,他們的眼睛對視著,將軍那兩雙藍色的眼睛如黑暗的深海,警長打了個寒戰,這雙眼睛讓他想起了蛇人的眼睛。
"先生,您和您的部下什麼都沒看見。"警長使勁地點點頭,"當然,當然將軍!"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幾名持槍的士兵急匆匆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鑽進了下水道井口。在警長揮手招呼部下上車離開的時候,他聽到了從井口傳出的幾聲沉悶的槍聲。他們把三輛警車開出了警戒圈,不知是由一種什麼本能所驅使,警長把他的車在警戒圈外面刹住了。從後視鏡中看到,幾名士兵正把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從下水道的井口中提出來,那是他常見的屍袋,但比正常的大許多,巨蟒的輪廓從屍袋中清晰地凸現出來。
警戒圈內離井口不遠的地方,奧拉博士和菲利克斯將軍並排站著,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博士,事情怎麼變成這樣。"菲利克斯歎息著低聲說。
奧拉博士沉默無語,是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一切要從十六年前說起。
第1章
那一年的那一天,科菲.安南在他獲得管理碩士學位的麻省理工學院舉行了一次晚間招待會,奧拉和他的妻子凱西都接到了邀請。奧拉在招待會上興趣不大,他端著一杯香檳酒站在一個角落看著聚聚離離的人群,也看到凱西和納內.安南,那位瑞典籍藝術家,談得火熱。
這時,一位穿著白色西裝,身材忻長、溫文爾雅的男子走過來同奧拉打招呼。他只簡單地介紹自己是戴維.菲利克斯。他問奧拉是否同安南先生認識很久了。
"不,只是我父親同他有深交,五十年代未他們是加納庫馬西科技大學的同學。""您父親好像不是加納人。""是桑比亞人,在15年前,我和父親移民到美國。""哦,桑比亞,"菲利克斯禮貌地點點頭說,"一個很有希望的國家,卡迪斯獨裁政權被推翻後,桑比亞現在在一個民主政府治理之下,經濟繁榮,現代化進程很快。"奧拉說:"對祖國的情況我了解的不多,出來後從未回去過。但據我所知,桑比亞的經濟起飛是以破壞環境和資源為代價的,那裏成了西方高汙染工業的垃圾場;我還得知,那裏的社會沒有中間階層,少數富人狂奢極侈,而占大多數的窮人面臨著餓死的危險。""這是現代化的代價,也是一個必需經歷的階段。"菲利克斯說。
奧拉正要說什麼,安南轉到了他們這兒。只有離他很近時,奧拉才看到了他臉上露出的深深的疲憊,這時,在另一個大陸上,南斯拉夫正在火海中掙紮。奧拉本以為他只是禮節性地同自己談幾句,沒想到他很認真地同自己談了很長時間。
"在世界經濟的飛速發展中,我們出生的那塊大陸正在被拋下。"安南說,"非洲需要科學,這是毫無疑義的;關鍵是她需要什麼樣的科學呢?在目前非洲最貧窮的一些地區,計算機和互聯網這類東西,正如有人說過,是窮人的假上帝;他們更需要現代的生物技術,特別是你所研究的基因工程,在這方面我部分同意你的觀點。""這麼說您讀過我寫的那本書?"安南點點頭,菲利克斯插進來說:"博士,我也讀過那本書。您書中的主要設想是:在非洲和世界上其它最貧困的地區,在用基因工程對幹旱農作物進行改造的同時,也可嘗試用同樣的技術對人本身進行改造,如果能用基因工程改造人類的消化系統,使其能消化更粗糙一些的植物,那麼,在同樣的耕種條件下,農作物的可食用產量可能增加幾倍甚至十幾倍,地球上大部分的饑餓將消失。即使對於發達社會,這也能大大減少耕地的用量,加速自然環境的恢複和良性循環。"安南笑著說:"看,你的思想傳播很廣。"奧拉苦笑了一下,"你們二位並不知道我為此受到了多大的攻擊。"安南說:"你書中思想的視角很獨特,但也確實很偏激,看得出來你還沒有完全融入西方的基督教文化,所以在生物學的倫理方面不太顧忌。不過確實應該在非洲開始幾個謹慎但能產生實效的基因工程應用項目,這將有助於聯合國的努力,這種努力正在使百幕大協議[注]成為一個全球的政府間協議。"在他們的談話結束時,安南握著奧拉的手說:"回非洲看看,回你的祖國看看,用你的學識為那個大陸做一些事情,這也是你父親的願望。"安南離開後,菲利克斯對奧拉說:"博士,我知道您是一位愛國主義者,同您父親一樣,這很讓人敬佩,但你也不要誤解了安南先生的意思。"奧拉笑笑說:"我當然不會長期呆在非洲。""這就對了,"菲利克斯點點頭,"我認識一個埃及人,他是高能物理博士,很有才華,可是回到埃及後得不到他需要的實驗環境,他現在只是國家旅遊局的一名官員。"奧拉覺得菲利克斯有一種才能,他像一把刀子,能很快同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一下子切入到談話的深處。後來,凱西曾到奧拉這邊來過一次,對他說:"知道剛才同你談話的那個人是誰嗎?"奧拉搖了搖頭,凱西接著說:"納內告訴了我他的情況,不過也沒有告訴我他的身份,只是說他能給我們我們想要的東西,那批研究資金。你現在要抓住他!"在招待會快結束的時候,菲利克斯又有意無意地來到了奧拉身邊,說:"博士,我對您的工作很感興趣,不知我能否在方便的時候參觀一下您的實驗室,"他接著又重重地加了一句:"這不只是我個人的興趣。"想起剛才凱西的話,奧拉對菲利克斯表示歡迎。
一個星期以後,菲利克斯果然造訪了奧拉博士領導的麻省理工學院的一個實驗室。這個實驗室的建築是建於南北戰爭時期的一幢舊樓房。同任何一個生物化學實驗室一樣,它的內部也平淡無奇,能看到的是一排排的試管架、培養基,還有幾台離心分離器,幾個液氦冷藏罐,最複雜的設備也就是電子顯微鏡,一切都顯得鎖碎和雜亂。奧拉似乎很清楚這點,立刻把菲利克斯領到了最讓外行感興趣的地方。
奧拉首先把菲利克斯領進了一間標著"3號種植區"的房間,裏面在人造陽光下種滿了初看上去平淡無奇的植物。奧拉隨手從一棵矮樹上摘下一個桔子,遞給菲利克斯並示意他剝開,菲利克斯剝開後發現裏面很硬,他看到了裏面是白色的果肉,並驚奇地聞到了蘋果的香味。他們又來到一棵熱帶植物下面,奧拉摘了一個香蕉遞給菲利克斯,菲利克斯好奇地剝開了香蕉,奧拉沒來得及制止,有一股液體噴出來落到菲利克斯的衣服上,奧拉告訴他,這是椰子汁。當他們來到種植區的盡頭時,菲利克斯看到了一片生長在架子上的藤狀植物,上面長著幾根黃瓜一樣的果實。菲利克斯看到在幾根黃瓜的頂部有一個紅色的圓球,他摸了摸那個圓球,確定那是一個西紅柿。菲利克斯抬頭看架子上其它的西紅柿和黃瓜的組合體,像一個個小醜的鼻子,有一些組合體西紅柿長在黃瓜正中間,還有的西紅柿長在底部,還有一根兩端各長著一個西紅柿。
走出"3號種植區",奧拉又帶著菲利克斯走進了一間標明"3號成長區"的房間裏。在進門之前菲利克斯注意到,旁邊還有1號2號種植區和1號2號成長區,奧拉都沒帶他去。"3號成長區"裏有很多魚缸大小的玻璃箱,有的玻璃箱前還放著一個放大鏡。在一個底部薄薄地鋪著一層細沙的玻璃箱裏,菲利克斯看到有幾支蚯蚓在蠕動著,他仔細看後,吃驚地發現蚯蚓的後部長著一支強勁的帶齒的腿,那分明是螞蚱的腿。有一支蚯蚓用那雙蚱腿彈跳了一下,但由於身體太長,它只是翻了一個滾。但有另外兩三支蚯蚓似乎適應了它們的身體,蚱腿每彈跳一次,身體就卷成一團向前滾動著。在另一個裝滿水的玻璃缸裏,菲利克斯看到了許多水中的小生物,他仔細看後發現那是遺傳學中最常用的實驗品——果蠅,奇怪的是這些果蠅在水中快速移動著,菲利克斯很驚奇它們為什麼不會被淹死。奧拉遞給他一個放大鏡,他用它仔細地觀察其中的一只,發現那支果蠅竟長著一個小小的魚頭!他清楚地看到了小小的魚眼和一張一合的魚鰓。奧拉說:"用雙翅在水下運動很不容易,但它們正在慢慢地學會。"奧拉領著菲利克斯走進了他在頂層的辦公室,一進門,凱西就起身迎接他們,奧拉把她介紹給菲利克斯。
看著凱西苗條動人的身材,菲利克斯說:"我們在招待會上見過的。奧拉博士,我認為您夫人更適合生物學的研究,因為科學的最高境界是對美的追求,而凱西博士本身就是生命美的生動體現。""奧拉大概不同意您的看法。"凱西笑著說。
"菲利克斯先生,領略生物學之美同領略物理學的美一樣困難,你從凱西身上看到的美是什麼呢?嗯......比如說您看到了一部史詩,您贊歎它封面的華麗,裝禎的精美,這就是您從凱西身上看到的生命之美;而對於史詩內部的詩行,您還一句都沒讀呢。只有當您深入到用想像才能把握的分子尺度,當您看到DNA分子以簡潔優美的排列,表達著那渺如煙海的魔咒般的生命信息時,您才真正感覺到生命之美!順著那長長的分子鏈走下去,您就是在讀一部流傳了幾十億年的史詩,那分子鏈之長,你可能沿著它跋涉一生也走不到頭。而從您身上掉下的每一粒皮屑中,就含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部那樣的史詩。人們對生命美的膚淺的認識,就如同他們同樣膚淺的宗教一樣,正阻礙著生命科學特別是基因科學的發展,因為對以基因為代表的生命內在美的探索,很可能產生出一些在常人看來不美,甚至醜惡恐怖的東西,這使人們恐慌。他們只對你從凱西或其他什麼對象表面看到的那種膚淺的美感興趣。"菲利克斯搖搖頭說:"至少當凱西博士在這兒時,我很難被說服。""那我不妨礙你們了,菲利克斯先生,很歡迎您光臨!"凱西起身告辭,在她走出門時,對奧拉使了個眼色。
菲利克斯打量著奧拉的辦公室,這裏堆滿了資料,牆上掛著一幅孟德爾的畫像,一幅達爾文的畫像,在這兩幅畫像的中央,卻掛著一幅描述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中情形的油畫,可能是拉菲爾某幅畫的複制品,但看上去栩栩如生。
"很有意思吧,"奧拉笑著說,"您看到的就是目前基因研究領域的精神狀態。"菲利克斯又象上次一樣很快切入正題:"博士,我是一個分子生物學的外行,所以下面這個問題如果淺薄可笑請不要介意:據我所知,目前基因工程研究領域對各物種的遺傳密碼的測序工作只進行了很少的一部分,更不用提遺傳密碼的完全破譯了。在這種情況下,您如何能夠實現我前面看到的不同物種之間的基因組合呢?""您對計算機程序知道一些嗎?"奧拉反問,菲利克斯點了點頭,"如果您要把兩個程序模塊連接起來,並不需要完全讀通這兩個模塊的全部程序代碼,甚至完全不需要知道模塊內部的情況,只需了解兩個模塊外部的數據接口,只要把數據接口正確連接,兩個模塊就合為一體了,盡管這時兩個模塊的內部對您仍是黑箱狀態。其實在很多年前,當分子生物學對各物種的基因信息知之甚少的時候,人們已經在幹這種事了,比如有的研究者使果蠅的翅膀上長出了眼睛,甚至還有人使白鼠的背上長出人的耳朵......事實上,這種基因組合的難度和層次遠低於對基因的直接修改。我的實驗室所做的最大貢獻,就是把這項工作由以前的手工操作轉為全自動化方式,這我將帶您去看,但在這之前,我帶你看另外一些東西,它會使您更加了解這項工作的意義。"奧拉領著菲利克斯走出了辦公室,沿著來時的那條路走去,經過了來時的3號成長室,又經過了2號成長室,進入了1號成長室。"這個地方叫這個名稱是不確切的,因為這裏沒有活著的東西。"奧拉說。菲利克斯看到,在1號成長室中,立著一排排像書架一樣的金屬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排放著無數小玻璃瓶,那些密封的玻璃瓶只有手指大小,奧拉告訴菲利克斯這樣的標本瓶在這裏有12萬個,每一個瓶中都有一個基因組合的失敗產物。菲利克斯仔細看了看面前的一排標本瓶,浸泡在瓶裏福爾馬林液中的是一些形狀模糊的糊狀物;向前走過幾排架子後,小瓶中開始出現一些更具實感的小殘片,好像是無意中混入的一些木片樹葉之類的雜物。
奧拉帶著菲利克斯來到了2號成長室,這裏同1號成長室一樣,立著一排排放滿標本瓶的高架子。不同的是,在這些標本瓶中,菲利克斯找到了一些他能認出來的東西:一條昆蟲的腿,一片殘缺的翅膀,一個昆蟲的腦袋......越向前走,標本瓶中昆蟲的形態就越完整越清晰。
奧拉說:"這些都是基因組合失敗的產物,真正成功的能成活下來的基因組合體,就是剛進來時我帶您看的那很少的幾例了,它們是所有這20多萬次組合試驗中的幸運者,由此您也就能明白,我為什麼把您馬上要看到的那個系統命名為'淘金者'系統。"奧拉帶著菲利克斯來到了下一層樓,這一層的牆壁都被打通了,形成了一個很大的車間。奧拉首先讓菲利克斯看兩根手指粗細的玻璃管,管中都流淌著似乎一模一樣的乳白色液體。奧拉說:"這就是'淘金者'系統的輸入端,通過兩根管子分別向系統中輸入要進行組合的兩種基因的細胞溶液"菲利克斯看到,這兩根管子在前面分開了,分別進入了兩條流水線,這兩條長長的流水線是由體積不大但數量繁多的機器組成的,兩條流水線的機器精確對稱,完全一樣。奧拉邊走邊介紹:"這一段是物理分離提純,這一段是細胞級的預處理,這一段已經比較精密了,是分子級的預處理......"最後,兩條流水線匯入一個巨大的金屬球體中,菲利克斯看到了球體頂部立著一個塔狀物。"您看,這就是'淘金者'系統的核心:基因組合艙。""那是電子顯微鏡吧?"菲利克斯指著那個塔狀物問。
"是的,但同一般的電子顯微鏡不同,它的圖像只提供給計算機。對DNA進行分析和破譯的基本操作,包括用酶對堿基對的複制、對DNA進行標記以及根據放射頻譜對特定堿基對的檢測,都是在計算機的控制下自動完成的。計算機中的分子結構分析軟件對DNA分子進行分析,這當然還需一些預處理過程中其它設備采集的信息。同時,計算機控制極其微小的分子探針,根據分析的數據對染色體進行操作,以實現基因組合。這是一個極其精密複雜的系統。請看,這些就電子顯微鏡輸入計算機中的原始的分子圖像"菲利克斯看到,那些圖像中只是一些形狀和大小都變幻不定的幻影,看不到帶狀染色體,更看不到想象中的DNA長鏈。奧拉解釋說:"在這種尺度下,物質的量子效應變得明顯了,人是很難理解這些圖像的。"但菲利克斯想象中的長鏈在對面的一排大屏幕上可以看到,奧拉告訴他,這是計算機根據接收到的信息產生的DNA分子鏈的三維模型。鏈上那無數個小球的色彩組合似乎永不重複,整個長鏈伸向屏幕深處的無限遠方,並不停地移動著。菲利克斯覺得,他沿著那條色彩斑斕的長鏈,可以一直走到宇宙的盡頭。
"菲利克斯先生,這就是那首幾十億年的荷馬史詩!現在我們要修改它了,你看......"屏幕上的那條長長的堿基分子鏈斷開了,從屏幕的左上方又飄過了另一條分子鏈,它像一條在空中飄行的彩帶,輕盈地插入了長鏈的斷開處,兩頭很快和斷點連接起來,與些同時響起了一聲蜂鳴聲,對面的一個大屏幕上顯示的紅色數字又加了1,標志著一對物種的基因組合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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