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立即抖了一下,因為我看見屍體的眼眶還有鼻孔,殘留著幾縷黑色的頭發。肌肉組織會腐爛,但人體的頭發會保存非常久遠的一段時間。
我不是笨人,思維甚至轉動的比一般人還快一些,看著這個,我馬上就明白了赫連的意思。
這具屍體,很可能和隔壁老王一樣,是在河道裏遇險而死的,他也遭遇了那些水屍,被黑發纏的九死一生,才瀕死上岸。但上岸以後,人還是救不活了,永遠埋到了這兒。
我仔細的看,從屍體的顱腔上,大概能看出死因。這種黑色的發絲針似的,從鼻腔蔓延刺入了顱腔內部,破壞了腦神經,導致死亡。我就覺得,老王「死」之後的異動,大概跟這個也有關系,人的大腦很精密,是軀體的控制中樞,如果大腦受到外力的影響或者刺激,很可能就會發生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的確,死的這麼巧。」我吸了口氣,想平息一下有點亂的腦子。我不抽煙,不過下意識的感覺被異味熏的很難受,也找彪子要了支煙,點燃了放在面前當香薰。
「你知道,我為什麼說這具屍體很驚人,甚至很讓人害怕嗎?」赫連丟了手裏燃盡的煙頭,把手電稍稍的收回來一點。
「我真看不出來。」
赫連沒有回答我,只是用一根幹樹枝輕輕撥開屍體身上的衣服。衣服撥開的時候,我頓時就看見衣服的襯裏上,歪歪斜斜掛著一副眼鏡。
近視眼鏡。
第十九章 內訌
僅僅是一副普通的近視鏡,卻讓我的心裏像打雷一般的轟鳴起來。我幾乎不受控制般的轉過身,看看不遠處的老王。
老王的臉上,依然架著自己的眼鏡,一條眼鏡腿已經被壓斷了。
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感覺驚訝,甚至感覺到驚悚的巧合。在若幹年前,不僅有一些人和我們一樣,抱著未知的目的和意圖來到古陸,而且,他們也在這棵枯樹下埋了一個戴眼鏡的同伴。
這,是巧合嗎?我甚至開始懷疑,眼前這具已經白骨化的屍體,在生前是不是也叫老王?
「屍體身上沒有任何資料,我們得不到更多線索了。」赫連又把死者身上的衣服整好,慢慢站起身,朝遠處的深山望去。
古陸老村,已經不遠了。
「老王的屍體,怎麼處理?」彪子問赫連,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老王也埋掉。
白骨化的屍體,被重新填回原來的位置,我們又在旁邊挖了個坑,把老王的屍體放了進去。填土之前,赫連伸出手,把老王那副斷了條腿的眼鏡摘下來,塞進了老王的內兜裏。
老王的死,給我們帶來了很深的陰影,我根本預料不到在荒山的深處,是不是還會遇到什麼對抗不了的危險。丁靈和高富帥是菜鳥,一旦出現險情,這兩個人就可能把隊伍拖垮。
但是,當我看到在帳篷邊默默坐著的赫連時,腦子裏頓時回想起他甩出一串瑪瑙般鮮紅的血滴的情景,一下子我就突然又心安了。
我幾乎一夜都沒睡,到第二天早上,隊伍繼續前進,我們實在沒有勇氣再下水了,所以舍棄了紮好的木筏,順著河岸,朝山的深處走。
天一直都是陰沉沉的,走在無盡的山裏,幾乎看不到一點陽光。放眼看去,到處都是灰蒙蒙的山。我已經失去了距離的概念,順著河岸走了兩天時間,中間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晚上露營的時候,彪子說,明天上午,我們就可以走到離老村幾公里遠的地方。
彪子之前走的旱路和水路相距很遠,不過快要接近老村的時候,他就記起了具體的路線。古陸的山很荒,尤其在這個季節,沒有多少植被。然而第二天上午,我們走到河轉彎的地方,站在一個高地上,隱隱約約就能看見幾公里外,有一片隨著山風不斷婆娑的竹林。
墨一樣的竹子,連成一片竹海。
我的眼角跳動了一下,這輩子我第一次來到古陸老村,然而幾公里外那片竹林,我卻一點都不陌生。
我在夢裏看見過它好幾次,每一次都那麼真實,就仿佛自己站在竹林邊兒。
「歐巴……」丁靈站到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抓住了我的胳膊,她很膽怯,因為她也明顯看出來,遠處那片黑竹林,就是她噩夢裏的場景:「那個村子裏,會不會還有什麼……」
「如果我要知道那村子裏到底有什麼,就不用親自跑到這兒了。」我很無奈,同時又很不安。高富帥在裏門的旅店裏的事如果只是個意外,那麼老王的死,已經不能用意外來解釋了。
彪子帶著我們繼續走,那片黑竹林越來越近,眼前的場景跟噩夢裏的場景幾乎是一樣的,無數的黑竹子,竹林後連綿的群山。竹林裏沒有路,不過彪子已經走過一次,還算熟悉,在最前面帶隊,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時間,我們走過了這片黑竹林。
黑竹林的邊緣,是一個很陡峭的坡,在夢境裏,站在坡上,能看到遠處的老村。彪子就是在竹林邊緣拍下了老村的照片。他輕車熟路的走到坡邊兒,打算給我們指一指老村。
但是彪子的腳步剛一站穩,我明顯看到他的身子晃了晃。緊接著,他回過頭,一臉見鬼一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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