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那塊石片,繼續挖下去。坑下土層裏隱埋的一切,很快就呈現在眼前。
這是一具裹著登山衣的骨骸,骨骸很完整,根據我的判斷,死者應該是死在這片懸崖邊,然後隨著土壤的改變慢慢沉澱到了半米深的地方。看到這件登山衣,我的頭就是一暈,因為這件登山衣,和我們從河道岸邊那棵枯樹下面挖出來的屍骨所穿的衣服,是一個款式一個牌子。
這無形中說明,枯樹下的屍骨,和崖邊的屍骨,是一批人,只不過一個死在古陸深山的邊緣,一個死在山裏。
骨骸白慘慘的,從骨骸上能看得出,死者生前的身高有限,這讓我想起了高富帥。四周空無一人,可我總覺得脊背上在冒涼氣。看著眼前的骨骸,我的腦子裏全是高富帥的影子。我甚至能聯想到,這個死者,或許長著高富帥的臉,長著高富帥的身材,和高富帥一樣,有一副大大咧咧的神經,還有碎碎的嘴皮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悲哀,還是害怕。如果我的聯想真的是事實,就意味著高富帥自己把自己的骸骨,從崖邊的土層下挖了出來?
黑竹林,古陸老村,五口棺材……
那段噩夢一般的畫面,像一個隱藏的魔咒,已經開始慢慢應驗。隔壁老王是第一個,高富帥是第二個。五口棺材,意味著五個死人,接下來,會是誰?
我打了個冷戰,不敢想下去了,說實話,我和白領那些人沒有深交,只不過因為這個特殊的事,被迫聚集在一起。可此時此刻,我產生了深深的憂慮,我不願意再看到任何一個人的死。
一想起還留在營地的丁靈和白領,我就緊張,我害怕再出什麼事,赫連和彪子還沒有回來,她們的安全,全要靠我,我得回去。
我一下就站了起來,但是在崖邊蹲的太久,起身又起的那麼猛,頭頓時就暈了,晃晃悠悠的有些站不穩,眼前一片金星。
就在我頭暈腦脹幾乎站都站不穩的時候,突然就感覺腳脖子上,好像被一只手給抓住了。
這種感覺很清晰,我的眼是花的,看不清東西,趕忙就一邊晃著頭,一邊想抽回腳。但腳脖子上的力量很強,使勁掙紮也掙脫不開。我匆忙回過頭,逐漸恢複的視線一下子就看到一只帶血的手,正死死的抓著我的腳踝。
順著這只手,我看到高富帥一臉鮮血,正使勁從崖下探出頭,全力把我朝下面拖。懸崖下漆黑一片,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我慌了,感覺自己隨時都會被拖下去。
體力本來就已經嚴重透支,再加上下肢短暫性供血不足的效應,用力一掙之下,我的腦子像是要爆裂般一樣,轟的一響,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
失去知覺之後的若幹時間裏,我沒有任何的意識,等到蘇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丁靈那張白白的又呆萌的臉,她睜著大眼睛,眼神裏全都是焦慮。直到看見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猛然一陣驚喜,幾乎是叫嚷著一樣的喊道:「你醒了!你醒了……」
我躺在臨時的營地裏,赫連和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這個季節,山裏找不到什麼吃的東西,彪子在這邊生活了幾年,有點經驗,挖了一些已經發癟的木薯,熬了一鍋粥,連著餓了幾天,能有點吃的就覺得是美味,我喝了一碗,肚子裏頓時舒服了很多。
我跟赫連聊了聊,赫連和彪子是天亮的時候回來的,當時我已經沒了蹤影,是赫連根據營地周圍的腳印查找到線索,然後一路跟著腳印,在崖邊找到了我。
「高富帥呢?」
「沒有看到他。」
我沉默了,有的事情,現在跟赫連解釋不清楚,我昏迷之前,清楚的看見了高富帥那張帶著血的臉。但清醒之後,自己暗中琢磨琢磨,就覺得這個事很蹊蹺,那麼深的懸崖,高富帥跳下去,能不死已經是萬幸,他絕對沒有能力再爬上來,把我朝下面拖。
白領始終對赫連帶著敵意,我跟赫連小聲的說著話,白領就在那邊冷眼旁觀。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本來就被困在深山裏,鬧內訌只會加速隊伍的崩潰,得找合適的機會跟他們調解一下。
「你們看見崖邊那個坑了嗎?」我問赫連:「坑裏,有一具穿著登山衣的骸骨。」
「看到了。」赫連點點頭:「那個地方離營地很遠,你是怎麼找到的?」
「是高富帥帶我去的,他先發現了那個地方,估計是覺得當眾說出來有點不合適,會造成隊伍的恐慌,所以悄悄把我一個人帶了過去。」
「你確定?」赫連看看我,又看看旁邊的彪子,彪子不說話,悶著頭抽煙,但是從彪子的眼神裏,我能看出一絲懷疑。
「我確定。」我馬上表態,昏迷之前,我的意識非常清楚,尤其是高富帥那麼熟的人,我不會認錯,更不會記錯。但彪子的那種眼神,讓我感覺不適應:「怎麼,你懷疑我的話?」
「我不懷疑,但這件事,有出入。」赫連想了想,對我說:「營地周圍,還有從營地到崖邊這麼遠的一段路上,只有你一個人的腳印,絕對沒有第二個人出現過的跡象。」
我的頭上冒汗了,赫連不會跟我開玩笑,他的觀察力是出眾的。營地周圍,還有那條路上,只有我一個人的腳印,就說明是我一個人獨自走到崖邊的。
「這就真有點扯淡了。」我說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如果沒有人帶著我,我根本不可能在這麼陌生的環境下,一個人准確的找到崖邊的埋骨地。
是誰把我帶過去的?是高富帥?但營地還有路上,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的腳印?
第二十四章 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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