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高棟冷哼一聲,「見我幹嘛?不見!」
李衛平為難道:「他們鬧得挺凶的。」
高棟不滿道:「不是說了讓你們暫時先告訴這些家屬是車禍嗎?具體怎麼安撫,你們縣裏商量著辦呀。」
李衛平露出一張苦臉:「本來通知他們是車禍,他們雖然不信,但我們說一切正在調查,很快會出結果,他們也只好等著。今天朱夢羽屍體挖出來了,結果這些家屬知道了,完全不信是車禍的說法了,還打聽到省廳派了你這位領導來督辦,知道你是刑偵總隊的,車禍的說法藏不住了,他們都知道了是特大命案,就一起鬧到縣局要討說法。」
「討什麼說法?人又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們已經知道了誰是凶手故意不抓,討個屁!」每個領導都最煩別人討說法這種事,高棟自然不例外,冷聲問,「我一早就說了案情要保密,給我查,誰透露給家屬的?」
李衛平道:「都是縣城裏的人,這事我們保密再嚴,遲早也會被他們知道。而且車禍出在這條封閉的老公路,他們也不信。」
高棟無奈皺著眉,道:「你和馬局商量一下,再找你們縣領導說明了,這案子影響太壞,無論如何要壓下去,決不能讓家屬鬧開來。你們縣的維穩工作,我不方便參與,我也沒權力替你們拿主意。有問題直接請示市政府,或者省政府。好吧,就這樣吧,原則是把事情壓住,補償是一方面,另外也不能表現太軟,具體怎麼拿捏,你們地方上應該有經驗,好吧,就這樣了。」
「可是……」李衛平看著高棟一副敷衍的樣子,深知他半點都不想過問這事,但高棟要求把事情壓住,實際上顯然不止是高棟一個人的要求,所有上級領導都希望把這事壓住,具體怎麼壓的工作,領導們都不會有興趣參與的,只能由他們縣的地方政府想辦法了。想了想,只好道,「好吧,我找馬局和縣領導再去商量。對了,剛剛王家人打電話來,說想讓你回個電話。」
「王家?哪個王家?」
「對方說自己是大津市市委辦公室的秘書,說他領導想了解一下案情。」
高棟疲倦點點頭:「王紅民叔叔王振國的電話,嗯,好吧,你把電話給我,等下我會回的。」
高棟感覺滿腹無奈,誰讓王紅民有個直轄市市長的叔叔呢。高棟官做到這個級別,雖然普通人看他很風光,可他心裏清楚,越到這級別,越是誰都得罪不起。大津市和他們省雖然沒關系,但大津市是直轄市,王振國是政治局委員,放個屁都能把普通人彈出十萬八千裏,這背景絕非高棟能比。他的手下叫高棟回電話,高棟不敢不回。
可怎麼說案情呢?
說他們還沒查到具體線索?
旁人問起,高棟大可以一句案件處於保密偵查中打發了,可對王振國他沒法這麼說。
這種事麻煩極了,相當麻煩,比查案還要麻煩。
高棟陷入了苦惱。
第十五章
夜已深,高棟依舊留在辦公室裏,一個小時前和王振國的秘書通了電話,簡單介紹了下案情,說現在死者身份還沒全部確認,偵查工作僅開展了一天,各種線索都處於搜集過程中,這案子從公安部到省廳都很重視,派了大量刑偵骨幹,成立了幾百人的專案組團隊,他們一定會盡全力盡快查個水落石出。
對方表示王振國市長知道這件事後非常震驚和氣憤,王紅民是王振國的親侄子,王紅民小時候父親就過世了,王市長一直把他看成半個兒子,而且聽說去年一次工商所聚餐中,王紅民差點被人毒害,那起案子也沒破,懷疑是同個嫌疑人上回沒得手,這回再次鋌而走險,希望公安系統的同志能盡快查明真相,還家屬一個公道。
高棟滿口應承著掛下電話,腦海中思考著案子的全過程。
凶手自昨天早上的電話後,再也沒聯系過警方,相信以後也不會聯系警方了。
而破案的最關鍵線索是查明車子在服務區到底出了什麼事,以及是誰幹的。高速上有很多監控,而且都是高清探頭,只要被拍進去,凶手斷然無處遁形。可張一昂那夥人居然說只查到車子進服務區的畫面,再也沒發現車子離開服務區。
服務區是個封閉區域,前後兩個監控牢牢守住了通道,又不是直升飛機,怎麼可能車子不經過監控就失蹤了呢?
他想不明白。
回憶起剛才和王振國秘書的電話,對方說上回有人要毒殺王紅民的案子,自然是李衛平說的那次最後死了工商所的執法隊長汪海全了。
兩起案子間隔才幾個月,不算久。聽李衛平大致講了那次案子,看起來凶手本意是要毒殺王紅民,結果王紅民把水杯給了汪海全,成了替死鬼。
那次案子沒破,是否凶手第一次毒殺王紅民失敗,過了幾個月重新策劃這起案子呢?
但殺王紅民一個人,最後鬧到殺了全工商所的人,也太誇張了吧。
高棟燃著煙,靜靜地坐在椅子裏。對這起案子,現在的他還是相對樂觀的,畢竟凶手這次犯罪過程搞得太大了,警方可以從多個渠道進行偵查,任何一塊如果有實質進展,就能立即准確鎖定凶手。
希望不會像上回白象縣的那個案子搞得這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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