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下子驚呆了,吳奇也是大駭,當下抄起家夥就准備上去幫忙,被牛老道上前伸手拉住,「都不要動,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得看這小子了!」
吳奇眼看著鬼伍的身軀軟得像掛面一般,那大蛇狠命一裹,他的整個身子幾乎都變了形,這是蛇類捕食最常用的方法,用身子牢牢纏住獵物,隨著獵物的呼吸進一步緊收,直到獵物停止呼吸為止。吳奇都為他捏了一把汗,這要是一般人只怕早就筋骨盡斷,一命嗚呼了。
那怪蛇似乎志在必得,又盤繞了幾圈,腦袋挺立起來高高聳起,接著張開血盆大口,竟然將鬼伍的腦袋吞入口中。而鬼伍好像沒有知覺了一般,直挺挺沒了知覺,任由那怪蛇徐徐吞噬著他的腦袋,眼看著這個人就要成為怪蛇的夜宵了。
眾人無一不看得頭皮發麻,都不敢再看了,吳奇驚愕地把目光投向牛老道,卻發現他倒是躊躇滿志,完全沒有擔憂的樣子,好像已經勝券在握。
沒等得吳奇稱奇,那怪蛇已經吞到了鬼伍脖子的位置,整個腦袋已經進入了蛇口中,換成是誰也憋死了。就在這時,鬼伍猛地挺直了身子,原本縮骨軟化的身形突然一下子膨脹了起來。那大蛇的身子也連著被繃緊了,他疾速伸手便握住了怪蛇的上顎,猛地向上撕,握著黑柄匕首的手橫著就是一下。只見寒光一閃,那大蛇怪叫了一聲,上顎立即和身子分了家,這一招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所有人看了都忍不住驚叫出了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怪蛇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自己半個腦袋已經沒了,它發出一聲慘叫,一口將半吞進去的鬼伍又吐了出來。鬼伍就地一個翻滾靈巧地遠離了怪蛇,那怪蛇沒了上顎,想咬要不成,想纏又找不到目標,想它在這山中橫行多時,哪裏吃過這樣的虧,當下又怒又急,不住地拍打著地面,向四周胡亂地吐著黑氣。一番折騰,身上原本泛著的光芒慢慢淡了下去。
牛老道叫了聲不好,趕忙朝鬼伍使了個眼色,鬼伍很快領會,趕忙上前揪住了蛇身。那怪蛇悲憤交加,一見有人上前便拼了命地纏住,可惜它碰錯人了。鬼伍一只手狠命地掐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手快速丈量,定在了一個位置,手起刀落,掏出了一塊核桃般大小的桃紅色石球。接著又丈量了下距離,刨開蛇肚,又用血淋淋的手取出了蛇膽,伸手就塞進嘴裏咽了下去。
吳奇從沒見過如此凶悍之人,直看得目瞪口呆,鬼伍似乎對怪蛇之毒毫不畏懼。那怪蛇經過他這一折騰,動作漸漸緩了下來,很快便沒了氣息。眾人看怪蛇已經斷了氣,這才壯著膽子上前,牛老道吩咐眾人將大蛇並著那棺材一並燒毀,不一會火光沖天,黑夜中總算給眾人驅走了一些寒意。
回到村中後,牛老道吩咐吳奇用那塊黑色怪石,將從巨蛇腹中取出的石球研磨成粉末,加熱後煲湯給張二柱飲用。吳奇不懂其中緣由,牛老道告訴他:黑色的怪石叫定魂石,是沉積在地下上萬年形成的寶物,具有極強的驅邪作用,是牛鬼蛇神所畏懼的。巨蛇腹中的桃色石球叫靈蛇珠,為蛇體內純陽之火煉制而成,能驅除它自身體內的陰寒之毒,所以用靈蛇珠入藥才能徹底根除張二柱體內之毒,不過必須得活蛇取珠方有效。而那種鴿子蛋一樣的卵石,是一味特殊的藥物,叫沉香丸,放在棺內可以保持屍體不腐,那赤鬼火煉嗅覺異常敏銳,覬覦那藥丸的香氣,才被吸引了過去。
後來吳奇才明白,所謂的靈蛇珠不過是蛇體內的一種結石,可能那蛇有異食習性,天長日久形成結石,而這種結石一般多孔,吸附力極強,加之成分複雜,富含多種稀有礦物質,所以有極強的解毒能力。
張二柱服用靈蛇珠粉末熬的湯後,當天夜裏身上就長出了一層烏油油的鱗片,上面還長滿了綠毛,到了下半夜,那鱗片開始漸漸脫落,次日清晨,鱗片已經在床上積了厚厚一層,說不出的惡心。不過藥效的確獨特,幾劑湯藥喝完後,張二柱便再沒犯過瘋病,眼看應當是痊愈了。
這次行動讓吳奇對鬼伍驚羨不已,對牛老道的態度也有了很大改觀,這牛老道醫術修為高深,不似其它裝神弄鬼招搖撞騙的道人,雖然性格怪了些,倒也還能接受,畢竟吳奇志在拜師學藝,增加修為。
後來吳奇通過了解知道,這牛老道原名牛紫陽,其實已經逾百歲高齡,他年輕時曾參加過學生運動,還當過兵打過仗,後來也是遇到山野高人,這才出家拜名師修行。牛老道精通風水、命理、醫藥、茅山等多種異術奇術。後來在那場掃除一切牛鬼蛇神的運動中,被整得很慘,天天挨批鬥,差點折騰掉這條老命。自此便隱居謝家集的山野中,這一帶的山中多毒蟲異蛇,這些年周邊地區經老道醫治撿回性命的人不在少數,這讓他在當地有了很大威望。
大概是牛人有牛脾氣的緣故,這老道乖張得很,他治病救人明明用的是高深的醫術,卻從來不承認,偏偏向人們灌輸自己用的是驅鬼送神的法兒,在吳奇看來,這就是這些年挨鬥挨得心理不爽,有意這麼折騰來給自己找找心理平衡。
吳奇拜上這樣的師父,日子自然好過不到哪去,每天光聞味辨別各類藥草的習性就讓他的鼻子差點廢掉,腫得跟牛鼻子一樣。再就是老道那些破爛書籍,堆積得厚厚的一遝,什麼《戒子方》啦,《金醫要術》啦、《青衣經》啦……老道視為珍寶,卻硬往著吳奇的腦袋裏塞。還必須得融會貫通,否則牛老道家法伺候,那滋味吳奇可消受不了。
大半年下來,吳奇險些被折騰得改變了世界觀,不知鬼伍那紅臉小子會不會就是硬生生被折磨成這樣子的,實在擔心再這麼下去,自己就跟他一個德性了。
不過這樣的日子終於到頭了,牛老道的乖張還表現在另一方面,他從不輕易收徒弟,即便收了也只在一起研習兩年,兩年一過,任你是天王老子來挽留,他照例揮以衣袖。一天,牛老道把二人叫到身旁,說了幾句「師父領進門,修習在個人」之類的話,接著捧出了一個白色的石盒,交給二人保管,吳奇知道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吳奇一聽這,首先感到的倒不是什麼解脫感,更多的則是困惑不解。再一眼看這白色盒子,更加驚愕了:這不是上回出山從那明代無頭棺裏的玉枕裏掏出來的玩意兒嗎,而且當時還是和一塊塊像鴿子蛋一樣的醜陋石塊放在一起的。盒子是以漢白玉雕刻而成,繡著精致的雙龍戲珠紋,一把名貴的連城鎖將玉盒牢牢鎖住。可能是年代已久,石盒整體泛著米白色,兩條盤龍翱翔在祥雲中,栩栩如生,龍眼處以血色玉沁表現,為它平添了幾份詭異。
可以很肯定地說,在我國古代,以龍紋飾面的昂貴物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皇室內部所有。吳奇和牛老道相處了大半年,也沒料到這老狐狸竟然私藏了這件寶物,看來自己這兩年的苦沒算白吃,好歹得了件寶物。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平心而論,這牛老道除了治學、授業方面對自己過於嚴格外,其它都很不錯,這突然間莫名其妙地就要和二人分道揚鑣,吳奇這心裏挺不是個滋味的。
那鬼伍似乎明白老道的心境,一直面無表情地呆立著等待一切的發生,似乎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而吳奇忍不住拿出了他求學的一貫態度,刨根問底。
「期限已到,我也不能違背輪回之道,對你們來說,這龍紋密盒裏的秘密事不關己,你們妥善保管,緣分未到,千萬不要打開窺探它!切記啊切記!」牛老道拿出少有的慈愛表情,撫著吳奇的腦袋說著,很正式地將龍紋密盒授予了他。
第七章 怪病
牛老道自此獨自隱居山野,再無音訊,沒有了師父的日子,吳奇的日子好過了不少,不過他倒不忘本,每日依舊刻苦研習師父留下來的醫書,從未間斷過。這下得了老道真傳,名氣也跟著醫術一起大為見長。
這窮鄉僻壤的地兒,怪病並不是那麼多見的,吳奇和鬼伍除了和傷風咳嗽、跌打損傷的病人打交道,大部分時間不是自己研習,就是上山采集藥草,兼職藥草販賣。這山溝溝裏實在窮得叮當響,一般人傷風感冒之類的小病(W//R\S/H\\U),挺一挺也就過去了,碰上嚴重點的病,也只能牽羊送牛的,看了都讓人於心不忍。無奈在那個時代,吳奇還不夠黑,所以他只能受些窮。
可怪病不多見,不等於遇不上,這天,吳奇和鬼伍正就著穿堂風在屋內乘涼,便見一村民火燒屁股一般急匆匆趕來,連門都來不及敲,直接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吳……吳大夫,救……救人啊!」
吳奇一見來人,竟然是鄰村趙家屯子的來寶,十多天前這家夥蓋房子上梁不小心扭傷了腳踝,被吳奇兩劑黑絮膏很快搞定,從這家夥跑路的樣子來看,應該恢複得相當不錯,只是這大熱天正午的,有什麼這樣緊急的情況嗎?
「別急,什麼事兒,慢慢說!」吳奇招呼他坐下,鎮定地問道。
來寶端起桌子上的水壺,一口氣將裏面的水喝了個精光,總算緩了口氣過來,這才一抹嘴巴道:「我們村兩小子都出了事兒,古怪得很,你趕緊去看看吧!」
吳奇聽了一怔,當即不敢怠慢,所謂救人如救火,既然情況緊急,也就片刻不能耽誤了,於是和鬼伍相視一點頭,快速地准備好了一切,幾人馬不停蹄地往趙家屯子趕去。
趙家屯子並不遠,翻過一座小山就到了,幾人頂著烈日到了地方時,幾乎都快要中暑了。一進門,便見一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躺在臨窗的涼席上,昏昏欲睡,時不時地打個寒顫,不住地磨著牙,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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