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吧。我說,我上學打工基本上都是做家教,並沒有在什麼公司上過班。
我說完話,小妮她爸並不應答,仿佛喜歡聽我說話,仍在等著我說下去似的。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的聲音我真的很熟。
我突然回憶起,我曾經和他通過一次可怕的電話。馮教授說,那是我的幻覺。
小妮對她爸的狀態感到奇怪,便說,爸,你今天怎麼了,老說聲音聲音的,還是說說你的病情吧。
他說,沒什麼大病,我明天就想出院了。
小妮說,這怎麼行呢?得檢查出結果才行。
他說,不能再等了,今天早晨有人跳樓死了,是一個癌症病人。我一聽到跳樓這種事胸口就更痛了,還是回家去休息好一些。
小妮又勸慰了她爸一陣子,然後說要回去複習功課了,叫他安心養病。然後,我們便離開了病房。
醫院的走廊安靜幽長。小妮要去廁所,我便陪著她向走廊盡頭走去,連續轉了兩個彎之後,才在幽暗的盡頭看見了廁所的標記。小妮推門進去後,我站在走廊上等她。這時,我轉頭才發現牆邊正站著一個男子,他舉手在牆上畫著什麼。出於好奇,我走到他的旁邊,看見他手拿一支圓珠筆正在雪白的牆壁上塗抹。牆上已被畫得亂七八糟,他好像在畫一個人的臉,但非常的模糊。這時,也許感覺到旁邊有人吧,他突然轉頭看我。我有點尷尬,正要問他畫什麼,他卻兩眼發直地盯著我直往後退,嘴裏不停地念著,鬼、鬼……他已退到了走廊盡頭的牆壁,由於無路可逃,他竟發出驚恐的大叫。
這時,一個女人從廁所裏跑了出來,看見這景象,她走過去拍著那男子的臉說,謝貴,你又看見什麼了?這裏都是醫院裏的人,你不要害怕。那男子全身顫抖著蹲在了牆角。
謝貴?這不是方檣打電話告訴我的那個在爛尾樓守夜班的人嗎?我走了過去,對那個農婦模樣的女人問道,他怎麼了?
女人說,謝貴是她的丈夫,好不容易找了個守夜的工作,可是他的腦殼卻出了毛病,凡是近距離看見年輕女人,他就說別人是鬼。
省城中學旁邊,你知道嗎?女人說,一幢很高很高的大樓。謝貴的表兄在那裏上白班。今天早晨,他的表兄去接班時便發現他出了毛病,他老用圓珠筆在牆上亂畫,表兄說他畫的好像是一張女人的臉。表兄問他出了什麼事,他只是呀呀亂叫。表兄看見他的腳上只穿著一只鞋,另一只怎麼也找不著了。表兄便到那幢空樓裏面去找,也不知在第幾層樓找到了那只鞋。表兄說,謝貴可能是昨天晚上在樓裏受了驚嚇,說是到醫院裏來看看,吃點什麼鎮靜藥就會好的。這醫院太大了,我帶著他總是找不著看病的地方。
這是個很健談的女人,我一下子對情況清清楚楚。我對這可憐的女人說,這裏是住院樓,你要帶他去門診部。
帶他去看精神科。小妮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她從廁所裏出來我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看來她已經聽見了事情的全過程。
走出醫院後,小妮說,這叫報應。這人的表兄將你擠走安排他來上夜班,沒想到有這種好事等著他吧。
我說,那個姓薛的固然可惡,可這個謝貴在樓裏被嚇傻了,他是不是又遇見了你曾經遇見的那個女人呢?
小妮說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女鬼。紅指甲,很豔麗的。她不只在那幢空樓裏,還從我家的樓上走下來過,‧姐這可得想點辦法呀。小妮的記憶被喚起後顯得又急又怕。
我說,等你爸的病好了後,將這些事告訴他,也許你爸會有辦法。
為什麼?小妮非常奇怪,這事與我爸有什麼關系?
我想起了那個深夜的電話,小妮他爸說有個死去的女人被砌在牆裏了……當然,這是莫須有的荒唐事,馮教授說這是我的一種妄想,我也接受這種分析。但是,剛才在病房裏,小妮他爸為什麼說聽到我的聲音很熟悉呢?
當然,我不能將這些混亂感覺告訴小妮。我只得說,你爸是搞建築質量檢查的,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大樓,對一座荒廢的空樓裏會不會出鬼魂他一定知道。
這樣問我爸只會挨頓臭罵。小妮說,我爸會說世上哪有鬼呀,神經病!
我說道理上是這樣講。不過你我遇見的怪事都是真的。還有這個謝貴,你看他嚇成什麼樣子了,連鞋子也丟在了樓裏。我想你爸知道這些後會重視的。
小妮說,那等他病好後試試吧。
安排小妮這樣做讓我有點自責,畢竟讓他爸對她多了一份擔心。但是,我老想證實一下我的幻覺是否真的出現過。樓裏有一個死去的女人,小妮她爸真的說過這個話嗎?
第五章 與影子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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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去為那幢大樓守夜的工作後,我的心裏一直很慌亂,我必須盡快找到新的工作才行。暑假已過去一周時間了,我下學年的學費還差三千元,這必須靠兩個月的暑假期間打工掙得。給小妮做家教可以掙得兩千元,但我不忍心收這錢。我不想讓小妮和她媽為經濟愁眉苦臉。
我和小妮商量打工的事。我說我仍保證她每天的功課輔導,所以想找個夜晚的工作。小妮說,如果有這樣的工作,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打工掙錢了。小妮想了想又說,對了,今天不是周末嗎?方檣晚上請我倆吃飯,將這事對他說說,也許他的公司就可以雇傭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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