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說呀,千秋大作家,說不出來了吧?」安玟咄咄逼人地說道,「別裝了,要是真的是某個人提供給你的素材,你早就說出他是誰了。為他保密,有這個必要嗎?恐怕根本就沒這個人吧?但我跟你不同,我有鐵一般的證據能證明我的文章絕對寫在你之前——我在那個網站上發文章的時間,是無法更改的,有時間戳為證呢。有興趣的話,你下來慢慢查吧。」
我啞口無言了,這可惡的女人說這番話底氣十足,使我根本就無從辯駁。我本來可以說「就算你的文章寫在我之前,也不能證明我抄了你的」;但問題是,我也不能證明我沒抄!因為我不能說出費雲涵的名字!這關鍵的一點導致我一敗塗地。我的心理防線已經垮了,我知道已經徹底地輸給了她,盡管我是被冤枉的!
現在,我就像一只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坐在主席台上,腦子裏嗡嗡作響。我能感受到主編、老總,甚至是羅敏都在用懷疑的目光注視我,連他們都不相信我了!老天啊,我從沒預料到這次新聞發布會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實在是糟透了!
然而,那個天殺的安玟還沒罷休,形勢一發不可收拾。她見我不說話了,又指著剛才那個表示會支持我的女書迷說:「姑娘,難為你了,要配合著他們演戲。你告訴我,你的演出費是多少呀?」
我不禁抬起頭來,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女孩。我發現她的臉一下就漲紅了,吞吞吐吐地說道:「你說什麼……我本來就是千秋姐的忠實讀者……」
安玟「嗤」地冷笑一聲。「行了,這一段沒排練過吧?你看,演不下去了?」安玟突然指著主席台上的羅敏說道,「我今天中午在下面餐廳吃飯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她(羅敏)在跟你竊竊私語——正在教你台詞吧?你老實說,是出版公司要你配合演出的,還是千秋大作家本人呀?」
「別……你別胡說,沒有人教我什麼!」那女孩明顯已經露怯了。
「好吧。」安玟盯視著她,「你不是說你是千秋的忠實讀者嗎?你追她的書看已經有近十年了。那現在你告訴我們,她寫過些什麼書?你把書名告訴我們就行了。」
那女孩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杵在那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巨大的壓力下,她實在是撐不住了,用手擋著臉快步離開了會場。
這下,一切再明顯不過了。會場幾乎炸開了鍋,記者們再也按捺不住興奮和激動——文藝圈醜聞是他們最感興趣的題材之一。現在,一大半記者湧到主席台面前來(還有一些采訪安玟去了),幾十個錄音機對著我,一大堆問題像炮彈一樣瘋狂地向我轟炸過來:
「千秋小姐,對於安玟的指責,你承認嗎?」
「那個表示支持你的女讀者,你之前認識她嗎?」
「千秋小姐,請告訴我們實情是不是真像她說的那樣?」
「對於安玟提出的疑問,你為什麼不再反擊了?」
「這件事,是不是出版公司和你一起策劃的……」
後面的問話,我都聽不見了,我頭腦裏就像是有幾百只蜜蜂在亂飛亂撞,嗡嗡作響。我感到一陣陣眩暈。混混噩噩之中,我看到老總拂袖而去,主編等人也跟著離開。他們放棄了我,留我一個人在這裏獨自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第十節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為了躲避媒體的追訪,我被迫整天關閉手機。電腦也不敢打開——網上關於我的報道可能會讓我忍不住砸了電腦。我整日窩在家裏,哪兒也不想去,在煙酒和零食的陪伴下虛度光陰。這次的事件對我造成的打擊和傷害,遠遠超出我所能承受的範圍。
十多天來,和我有過接觸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助手小雅,她沒打通我的手機,便找到了我的住所來。很顯然她通過各種途徑知曉了一切。她一句都沒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叫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她會處理好工作室的事務,然後出門去為我買了一大堆水果和食品,便識趣地離開了。
第二個來訪的人是羅敏。我懷疑她來這裏的目的是確認我是否還活著——她眼睜睜地看著我從高峰墜落到穀底。按她的理解遇到這種事的人完全有理由自殺——當然這是我的猜測。她跟小雅一樣,也沒有再提起那件事,只是告訴我她辭職了,離開了我的老東家。她沒有提到出版公司對我的態度,我也不想問。我甚至沒有質問關於那天那個「女書迷」的事。事到如今,我們倆都身心俱疲了,誰也無法怪誰。她在我的家只待了十五分鐘就走了。
之後的好幾天,我繼續沉浸在孤獨和悲哀之中。直到三周後,才迎來了第三個客人。正是他,把我從頹廢和絕望的深淵裏拉了出來。
陳思達,我的一個大學同學,算是我最好的一個異性朋友。我們倆在同窗期間互相都有些好感,本來是有機會發展成一對戀人的,但出於各種原因我們沒能走到那一步,關系只發展到好朋友就止步不前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不是那種會成為賢妻良母的女人,以前不是,現在就更不用提了。而陳思達也不是一個熱衷居家過日子的男人,三十好幾了,還是獨身一人。
陳思達是一個私人心理醫生,同時服務於好幾個富豪,定期為他們做心理咨詢。他不用每天上班,收入卻是普通心理醫生的兩倍以上——原因是他不但專業精通,人又長得陽光帥氣,自然成為了上層社會的寵兒。
陳思達跨進我的家門,立刻發現屋內一片狼藉——啤酒罐東倒西歪、煙灰缸裏堆積成小山的煙蒂和灰燼、各種零食的包裝袋散落一地。他再回頭注視我憔悴的面容,驚詫地就像看見了複活的僵屍。「發生什麼事了,千秋?」
看來這是一個不關心文藝界新聞的人,這倒使我自在了些。「我這裏剛剛被搶劫了。」我有氣無力地說,倒在了沙發上。
「搶匪還和你一起喝了啤酒,吃了零食。」陳思達坐到我身邊,側著身子看我。「別開玩笑了,告訴我實話。我打你的電話老是關機,就想過來瞧瞧,看來你真的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不想再去回想和敘述我所遭遇的事。我是一個要強的人,不願得到別人的同情。但是——我忽然想到,陳思達是一個心理醫生,他現在自己送上門來,我為什麼不做一次免費的心理咨詢?我不要安慰,我只想獲得一些切實可行的建議和幫助。
想到這裏,我將身子坐直了一些,望著陳思達。
「你真的不知道關於我的事?」我問他。
「真的不知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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