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沒幾秒,廖國仁一個手勢就讓他們都住嘴了,雖然雨聲還是很大,應該能遮住他們的聲音,但是剛剛發生過突然遭遇,這種情況下還是得謹慎一點。大家也都沒什麼精神繼續調笑,都或坐或躺在雨水裏回複體力。過了一會兒,那個叫大牛的大個子,被稱為國舅爺的狙擊手,還有小刀子三人都分別潛了回來。
大牛大咧咧地說道:「隊長,後面沒有追兵。」曹國舅也點了點頭示意沒問題。
廖國仁把目光轉向小刀子,小刀子報告道:「隊長,鬼子就在後面暫時休整,離我們不到兩公里,肯定是想繼續追著我們攆。我做了個套把他們往北引,天亮前他們肯定發現不了,我們趁這當口往西邊撤,應該很快能甩掉他們。」
廖國仁看了看他,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伸手在他頭上拍了個栗暴:「撤?撤個屁!誰說老子要撤?」
「不撤?」小刀子個子不高,腦袋上被拍了一下卻一點兒不惱,只是對隊長的回答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反應差不多,都吃驚地看向廖國仁,大牛就嘟囔起來:「不撤我們幹嗎?等著小日本追上來啊?」
「沒聽過《說唐》嗎?誰知道羅成的絕技是什麼?」廖國仁問道。
「回馬槍。」有個人在隊伍裏淡淡道,是個長頭發的青年。趙半括暗想,這家夥肯定是個刺兒頭,軍隊裏把頭發留到肩膀這麼長的家夥,一定是那種讓教官都頭痛的特立獨行的人物。
大家這時聽到「回馬槍」三個字,都面面相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不過瞬間又換回疑惑詢問的表情。
還是大牛這個直腸子開口問出大家的疑問:「可小日本比我們人多啊。」
「你們是什麼人,用的是什麼槍,論人數我們以一敵二,論單兵火力,咱們是他們的六倍,還不夠富裕?二十幾個筋疲力盡的小日本,好意思被他們攆著跑?而且小日本追了咱們的人這麼久,早就習慣了這種屠殺似的追殺,絕對想不到會有隊伍敢反撲。」廖國仁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們知道咱們這幫人到過這裏。」
所有人都不做聲了,趙半括立即明白了廖國仁的意思,很堅決地拉上了槍栓,同時又是一陣槍栓上膛聲。大牛挺起胸膛道:「隊長,你說吧,怎麼打?」
廖國仁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湯普森沖鋒槍:「怎麼打?亂打!」
第四章 殲滅戰
廖國仁是對的,日本人完全沒有想到,這十個人的小分隊好不容易逃出包圍圈,竟然還會潛回來。那幫鬼子已經被這場遭遇戰弄得精疲力盡,這時都坐在樹下休息。因為之前交火沒多久就結束,然後趙半括一隊人迅速撤離,給日本人造成了這麼一個印象,那就是對方雖然火力不錯,但人數相差太多,所以迫不得已下選擇了逃離。於是他們准備短時間休整後再進行追擊,因此防禦警備降到了最低,只是派了兩個斥候在不遠處例行公事進行戒備。
小刀子顯出了他作為偵察兵強悍的一面,趙半括眼看著這人利用樹木的掩護,悄無聲息地低身潛過去,速度極快地接近左邊的警哨,那個日本兵顯然很是疲憊,正靠著樹休息,被小刀子一匕首抹在脖子上,瞬間就毫無動靜地癱倒在地上。
相隔二十米遠的另一個斥候在幾秒鐘後發現了異常,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猛然向後飛去。國舅爺的槍法果然沒說的。
隨後的事情出乎意料的簡單,在日本兵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廖國仁等四個隊員迅速切入日軍休整地周圍十幾米的射程內,四個方向同時開火,後邊的趙半括等人緊跟其後甩出五六發手榴彈,子彈和爆炸立即包裹了那幫鬼子。在這種不需要瞄准的掃射狀態下,廖國仁的亂打戰術完全成功,湯普森沖鋒槍的火力連續性被發揮到了極致。
密集的子彈在一分鐘內全部掃進了鬼子的休息圈裏,大半鬼子幾乎沒能有任何反抗動作就被掃倒,一時間血霧飛騰,慘叫聲摻雜著肢體的斷裂聲混在了一起,慘烈得就想修羅場。一些運氣好的竄出包圍圈的鬼子,也被曹國舅在另外一個方向輕松得點掉。
整場戰鬥總共持續了不到五分鐘,幾乎乏善可陳,簡直可以說是一場屠殺,但趙半括知道,這只是假象。剛才的掃射,如果有個人火力壓制有漏洞,小日本立即就會像昨晚那樣找到機會隱蔽伺機反擊,結果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輕松,很可能會有傷亡出現。想到這裏,趙半括心裏一亮,看來隊裏和他一起負責火力壓制的家夥,要不就是運氣出奇的好,要不就他娘的都是用這種沖鋒槍的老手。這讓他之前的擔憂稍微減輕了一點,也明白了廖國仁那麼有信心的原因。
打掃戰場後,一共拖出了二十四具屍體,沒死透的全部點斃,本來就是小部隊的任務,沒有多餘的藥品和人員來照顧俘虜,加上去年大潰敗以來,所有人對小日本都憋著怨氣,沒心情琢磨什麼戰俘協定。
三十四支步槍退掉子彈架在一起,所有鬼子的幹糧和物品都被陸續清理出來,堆了一堆,幹糧袋大部分空著,看樣子這群鬼子確實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曹國舅發現了一包還有剩的日本煙,沒多說什麼就點起來抽著,美國煙不好抽,日本煙一般在軍裏是搶手貨,不過這會沒人和他爭,一個狙擊手關鍵時刻頂五個人,指不定交火的時候他就救過你不止一次,沒人會在這種事上發傻,那是人家應得的。
走了這麼長的路,終於和鬼子幹了一架,而且還是一場漂亮的殲滅戰,速戰速贏,隊裏的氣氛一下就活躍了起來,大家開始說笑看著鬼子身上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趙半括也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似乎雨都變得清爽起來。他對小鬼子的東西不太感興趣,在國內打的時候,小日本的單兵素質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三八大蓋和他們的中正步槍,刨去一些精度上的問題,單論威力其實都查不了多少,唯一的區別就是刺刀的長度。但即使是這樣,小日本的一個大隊還是能拼過多他們好幾倍的人。他曾經一度想搞到一支三八大蓋看看裏面是否有什麼機關,能讓鬼子打得那麼准,但搞到之後才發現,小日本的戰鬥力並非來自於他們的武器,而是來自他們本身。
戰鬥力的最大差別終究還是落在人身上,所以,戰利品最多是紀念品,或者寄回去給家鄉的家裏人換點糧食,而對於一個沒有任何牽掛的人來說,那些東西只能增加負重,其他什麼作用也沒有。
看著大牛試猜那些皮具和藥品的用處,趙半括抱著槍蹲到了一邊。這是早先說他菜頭的隊員走過來,和他坐到了一起,趙半括看著他似乎有些面熟,正在記憶力搜索,這位卻先開了口:「昨晚多虧了兄弟,要不然我這條老命就扔那樹上了,多謝多謝!」
趙半括一下想了起來,莫非半大老頭就是昨天晚上槍掛樹上的傻大兵?戰場上這種救人的事太多,他不置可否擺擺手,沒覺得自己多偉大,倒是這人的客套多少讓他有些不適應。
兩人正謙虛著,對面的那個長發青年卻突然卡著他們,面色詭異地嘿嘿笑了起來。趙半括有些奇怪,轉過頭來看了看他,露出詢問的神色,長發青年開口朝他喊:「菜頭,離他遠點,小心你屁眼開花。」
趙半括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正在想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身邊的半大老頭倒是迅速接口,懶洋洋的朝長發青年回罵道:」你媽的,這麼大的雨都沒涼掉你的脾氣,你管個屁閑事?「」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這兔爺,放著那麼多娘們你不搞,他娘的就盯著爺們屁股,你惡心不惡心?」
「你個老草包,老子才不信你那麼神,你要不是蒙古大夫,能被從騰沖調到這兒來?你的藥留著喂狗去,老子死球都不會吃!」
趙半括聽著這兩人對罵,慢慢聽出了點門道。他旁邊的這位半大老頭是個軍醫,而對面的長毛,聽口音應該是四川人。看樣子,這四川人對這軍醫的醫術很是有些意見。可能是自己的職業能力被質疑,這軍醫的臉色有點不好看起來,像是真要發火的樣子。趙半括趕緊打圓場,說道:「什麼吃藥不吃藥的,剛打完勝仗,別他媽的說些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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