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忽然出現的急彎,令解劍將車子撞向豎在彎角的路標!「砰」的一聲,他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沖力,朝擋風玻璃撞去!眼前金星直冒,耳畔傳來身子壓在駕駛盤上造成的響號聲!夢子蒼白的臉,此刻正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浮現出來!解劍看見幾十個握著重型武器的黑人士兵,正將她包圍,露出猙獰的面目……
「夢子——」解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時,高呼著愛妻的名字!背後傳來警號,令解劍整個人怔住!天!剛才尾隨自己的警車,終於擺脫該輛神秘靈車,追上自己來了。
誰知他猜錯了!警號是由另一輛警車發出的。它正在另一條公路上,朝相反方向飛馳,趕赴靈車和警車相撞的現場。
由於解劍的車子,擱在這處隱蔽的彎角,這輛警車根本就沒有發現他!解劍舒一口氣,連忙把車子後退,再朝溫哥華國際機場駛去!
解劍把車子停泊在機場前面的露天停車場,就攜著行李奔向離境大堂!他回頭望向頭部已被撞成廢鐵般的車子,心想:不知哪天才能把車子取回了?不過,自己絕對不能消極,必須要振作,一定要將夢子從非洲腹地中救出來!
解劍在航空公司櫃位前,排隊等候購票時,心裏仍是極擔心。倘若警方發現停車場上他的車子,就必阻止他上飛機,並請近警署協助調查;「先生!」一把聲音說。
解劍愕然抬起頭來,發覺說話的,不過是般空公司櫃位前的職員。「先生」,漂亮的金發女職員,向他遞上往香港的頭等機票:「飛機四十五分鐘後開出,請即時入閘!」解劍急促的心跳,仍然持續著,直到他從候機室走進機艙,看見客機的鐵翼飛離跑道,才慢慢回複正常……
窗外是白雪皚皚的山巔,在迷霧的掩飾下,美得像童話中的仙境。可惜的是,身邊已沒有最愛的人,縱有良辰美景,解劍亦再沒有心情去欣賞。他請服務員送來藥水和紗布,走進洗手間,把傷口包紮好,便坐回座位,喝一口冰凍的伏特加,讓自己在酒精的幫助下,迷迷糊糊地入睡。
誰知他竟連一秒鐘也睡不著。一合上眼睛,他便看見孤立無援的夢子。他越想要客機快點飛到,它就越是愛跟自己作對似的。頭等機艙供應的佳肴美食,根本就未能挑起解劍的胃口,只是當客機越過堪察加半島上空時,他才在一名紅發女服務員的多番勸告下,進食第一頓晚餐。
他原定的計劃,本是從溫哥華飛往多倫多,再轉機飛去法國巴黎,然後駁上往非洲的客機。可是他擔心超速駕駛所惹的禍,最好還是快點離加拿大國境,否則仍可能有麻煩的,於是只好先飛往香港,再轉機到南非首都比勒陀利亞。在一片空白的記憶中,解劍正在努力的追尋,一位可以幫助他的香港朋友。以他這個連昨天的事,全部皆可忘掉的可憐人來說,還有可能記起那位居住在香港朋友的姓名,與及電話嗎?
解劍坐的並非直航機,而是需要在台北轉機的。當客機沖開雲霧,降落台北中正機場的跑道時,他感覺到一陣喜悅!這種感覺,自夢子離開後,還是首次產生!畢竟他已飛越太平洋,剛好完成一半的旅程了!
旅程雖然完成一半,但更艱巨的並非另外的一半,而是到南非的之後,在這個國家大選前夕,如何飛往坦桑尼亞,又或者紮伊爾?解劍坐在中正機場的候機室中,仰望著那高得有點兒過分的白色天花板,正努力要從記憶中找出該位香港朋友的名字。
就在這個時候,大堂前面那具巨型電視,正開始播放晚間新聞。解劍立即坐到最前排的座位,希望收看盧旺達的最新局勢。可惜,整個晚間新聞的篇幅,全給一宗名為「千島湖慘劇」的事件占據,只是在新聞報道結束前,播出了一小段盧旺達的新聞片。除了比利時外,法國、美國和英國已積極展開龐大的撤僑行動。首都基加利的暴力沖突,已到達新的高潮。基加利的大街小巷上,散布著大批慘遭胡圖族人屠殺的圖西族土著,四處是焚燒中的軍車,成千上萬的難民正徒步越過邊境逃到鄰國布隆迪,而這批難民,則由布隆迪的首都布瓊布拉,逃往坦桑尼亞。
解劍瞪著巨大的熒光幕,沖動得想立即跳進畫面中,去拯救不知身在何方的夢子!畫面上突然出現一只手掌,擋著攝影機的鏡頭。原來一名胡圖族政府軍,正阻止攝影師進行拍攝。
解劍醒起了!是攝影師!新聞攝影師!
他認識的,正是一位在香港電視台工作的新聞攝影師!
對方姓宇,公餘愛寫一些科幻小說。假如聯絡上他,對方必定能夠給自己提供協助的。解劍能夠記到更多的細節了!是半年前的事!在舊金山一個關於縣棺葬的專題研討會上,這名滿腦子古怪思想的新聞攝影師,向他提出一連串極之幼稚的問題,令解劍這位國際知名的懸棺葬權威,感到啼笑皆非,但又不得不跟對方應酬一下。
對方問他「什麼人會把祖先的棺材放到懸崖上?」
「中國古代南方的少數民族,都曾經盛行懸棺葬的習俗,」
在研討會開始前的酒會上,解劍對該名姓宇的新聞攝影師說「族中有人死去,親人將屍體放進棺木之後,並非埋在地下,而是置於飛鳥絕跡的懸崖之上。長江流域一帶及南方很多地區,甚至遠至東南亞的越南、菲律賓和印尼的加裏曼丹島,都發現有各類神秘的懸棺風俗。」
姓宇的攝影師,皺起他的一雙濃眉,道「最著名的,要算是古代四川焚人的懸棺。大學畢業那一年的暑假,我與幾名新聞系同學結伴到四川和貴州旅行,在石門關的金沙江懸崖上,就曾看見九具焚人的棺材,重重疊疊擱在峭壁旁邊。他們是用什麼方法把重幾百斤的棺材搬上去的呢」。他開始感到有點不耐煩,但仍保持學者風度,對姓宇的攝影師說「焚人是我國三幹年前的古老民族,他們如何將棺木置於懸崖,就等於我們不明白古埃及人如何建造金字塔一樣。看來閣下對懸棺葬亦有相當認識哩!」解劍借故與另一位嘉賓打招呼,希望擺脫這位頗麻煩的朋友「宇先生,失陪了!」說罷,就轉身走開。
誰知該名新聞攝影師真不識趣,竟繼續說:「焚人是突然消失的,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朝以前的史書,仍有這支少數民族的記載,但明朝萬曆年間後,便再沒有人提起過焚人了!他們神秘消失在歷史之中,就像南墨西哥瑪雅族人在最繁盛時,無故消失一樣!還有南美洲秘魯的印加帝國,亦是同一命運。」
對方一口氣說完,根本就不讓解劍插嘴。解劍輕輕點頭,答道:「你有什麼獨特的看法?」
姓宇的,揚起他的一雙濃眉,煞有介事的走近解劍,在他耳邊道:「這些懸棺中躺著的,可能是外星人……」
「什麼?」解劍差點把酒噴到姓宇的臉上!
「外星人!」姓宇的新聞攝影師重複說:「也有人喜歡叫作外太空高級智慧生物!那些人將棺材放到人跡罕到的懸崖峭壁,是因為不想他人發現棺中秘密!」
解劍幹咳了一聲,回應這位有點神經質的朋友道「不少考古學家曾經冒生命危險,攀上懸崖,開棺檢查,發現棺中全是人類骸骨,絕無你所幻想——不,絕無你所提及的三頭六臂外星人殘骸。研討會要開始了,我得准備一下」。解劍跟姓宇的握過手,就朝演講台走去。背後依然傳來對方的聲音:「三頭六臂?我可沒有說過,外星人是三頭六臂的啊……」
解劍坐在台北中正機場的候機室裏,終於尋回一塊失落的回憶!飛到香港,他可以找到那姓宇的!解劍提起行李,走上長長的樓梯,希望找到公用電話。誰知從擴音器中,傳出乘客開始入閘的宣布。解劍立即轉身下樓梯,心想:一切抵達香港後才作打算。
由台北中正機場起飛,到達香港國際機場,只需五十分鐘左右。從機艙望出去,這顆東方之珠的夜色,確是十分迷人。可惜,在難燦燈火的背後,卻是不明朗的前景……
辦過入境手續,領回行李,解劍連隨走到公用電話前,向電話接線生查詢姓字攝影師工作的電台電話號碼。
可惜,新聞部的人說,對方往日本公幹,要兩星期後才回港。解劍輕輕歎一口氣,放下電話聽筒。他又致電給烏幹達的小林康治教授,但對方亦不在,只能留下口訊。翌日,他終於登上往南非的直航機,目的地並非首都比勒陀利亞,而是另一個大城市:約翰內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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