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尼斯呼吸平順了下來。很好,卡拉蒙記不得那個他們在派裏丘號上所見到過的男人。他不是不記得,不然就是忘了名字。總之這樣最好。
其他人則點點頭,被他的故事所吸引。坦尼斯鬆了口氣。至於雷斯林……反正法師怎麼想或是怎麼說都無關緊要。即使半精靈把白天說成黑夜,大家還是會信任坦尼斯,懷疑雷斯林。這一點雷斯林顯然很清楚,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對整個故事提出任何質疑的原因。坦尼斯感覺到沉重的罪惡感,只盼別再有人問問題,免得讓他被迫再編出謊言來。他靈機一動,開始打起哈欠,一瞼疲倦得無法支待的樣子。金月立刻站起來,臉上滿是關切之情。
「很抱歉,坦尼斯。」她溫柔地說。「我們太自私了。你又冷又累,我們還逼著你不停地講話。明天早上還得早點起床去搭船呢。」
「該死,金月!別傻了!這種天氣我們是不可能登船的!」坦尼斯咆哮了起來。
每個人都驚訝地看著他,連雷斯林都坐直了身子。金月的眼神一暗,臉上線條僵硬,這提醒了半精靈,從沒人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過。河風站在她身邊,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氣氛沉默到令人不安。最後卡拉蒙哼了兩聲,清清喉嚨。「如果我們明天不能離開,那就後天再試試。」他安慰大家。「別擔心,坦尼斯。即使是龍人也不可能在這種天氣到處亂跑。我們很安全」我知道,很抱歉。「他低聲說。」金月,我不是有意要對你大吼的。這幾天我一直神經緊張。我太疲倦了,腦袋裏一片混亂。我要回房了。「
「旅店主人把你的房間給別人了。」卡拉蒙說,又匆忙加上一句,「但你可以睡這邊,坦尼斯,睡我的床——」
「不用,我躺在地上就好。」坦尼斯躲開金月的目光,開始卸下盔甲,看著不停發抖的手指。
「好好睡,好友。」金月柔聲說。
聽見她聲音中的關懷,他可以想象她正和河風交換著同情的眼光。平原人的手放在他肩膀上,鼓勵地拍了他一掌。最後,每個人都離開了,提卡也喃喃道聲晚安,把門輕輕闔上。
「來,讓我幫你。」卡拉蒙知道坦尼斯不習慣於穿著銀甲,對那些精細的扣子和環帶感到束手無策,於是便自告奮勇了起來。「要不要我幫你弄一些吃的東西?飲料?也許來林姜汁酒?」
「不用了。」坦尼斯疲倦地說著,慶幸自己終於擺脫了沉重的盔甲,試著別去想幾個小時之後他還得要穿上它。「我只想先睡覺。」
「來至少用我的毯子,」看見半精靈冷得發抖,卡拉蒙堅持適。
坦尼斯感激地收下那床毯子,雖然他不確定自己是因為寒冷還是心中混亂的情緒而發抖。他躺了下來,將鬥篷和毯子裏住身體。
然後閉上眼,專心讓自己的呼吸均勻規律。他知道,卡拉蒙那只老母雞不等到他好好地休息,是不會閣眼的。火焰漸漸熄滅,黑暗將他包圍。幾分鐘之後,他聽見卡拉蒙沉重的呼吸聲。另一張床上,他可以聽見雷斯林隱約的咳嗽聲。
確定雙胞胎都睡著之後,坦尼斯伸出手,枕著頭,清醒地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天快亮,龍騎將才趕回鹽風旅店。值夜的夥計馬上就看出來龍騎將的心情非常差。她比暴風更粗魯地將門擰開,一肚子火地看著旅店,仿佛裏面的舒適和溫暖讓她無法忍耐。的確,她看起來理當和外頭的暴風是同一類的人物。是她讓蠟燭的火焰搖晃,而不是外面的風。是她把黑暗帶進旅店中。職員手忙腳亂地起身,但龍騎將並不是在看他。奇蒂拉瞪著一名坐在桌邊比著手勢的龍人,一雙爬蟲類的黑暗雙眸中閃爍著不對勁的訊號。
在猙獰的面具下,龍騎將的眼睛警覺地眯了起來,表情十分冰冷。有那麼短暫的片刻,她不顧將鬥篷吹得迎風飄揚的寒風,靜靜地站在門口。
「上樓來!」她粗魯地對龍人說。
龍八點點頭跟在她後面,爪子在木板上刮擦著。
「有什麼事——」夜班職員開口,被轟然關上的大門給嚇了一跳。
「沒事!」奇蒂拉大吼。她手放在劍柄上,頭也不回地經過這個打著哆唆的家夥,走上樓梯,回到房間去。這男人顫抖著坐回椅子上。
摸出鑰匙,奇蒂拉打開門,很快地掃視了房間一眼。
空蕩蕩的。
龍人站在她後面,耐心地靜靜等待著。
奇蒂拉暴怒地扯掉面具,把它丟到床上,回頭說。
「把門關上走進來!」
龍人照著命令走進來,輕輕地把門關上。
奇蒂拉沒有轉身面對龍人。她手插著腰,肅殺地看著亂糟糟的床。
「他走了。」這是個陳述,並不是問句。
「堤的,大人。「龍入嘶嘶地說。
「你遵照我命令跟蹤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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