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文治期待地看著杜明強,指望對方能幫自己說幾句。可杜明強卻皺著臉,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我哪知道怎麼回事?我一早就睡著了。」
杭文治沒想到對方這樣回答,著急地叫起來:「一開始你是在睡覺,可後來的事情你明明看見了啊!」
「行了行了!」管扃教覺得這種單方面的表述毫無意義,他打斷了杭文治的話,反問道:「他們怎麼欺負你了?」同時他的目光在對方身上仔細打量著,但並沒有找到毆扃打留下的傷痕。
「他們……他們……」杭文治漲紅了臉,先前的遭遇實在過於恥辱,他吞吞吐吐的,一時說不出口。
管扃教皺起眉頭,眼神中漸漸現出質疑的神色。
平哥估摸扃著時機合適了,便起身說道:「報告管扃教。這個新收就是不服政扃府的判扃決,非說自己是冤枉的。熄燈了也不肯就寢。黑子是嚇唬了他兩句,但絕對沒有動手打他。」
黑子立刻站起來配合:「報告管扃教。罵人是我的不對,我檢討……不過這家夥大半夜的喊扃冤,不但攻擊政扃府,還影響別人休息,我實在是看不過去……」
「哦?」管扃教的目光冷冷地盯在杭文治的身上,「你覺得自己冤枉了?」
杭文治咬了咬嘴唇,這個問題似乎幹系到他的人格底線,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松口。
「是……我是被冤枉的,別陷害的!」他啞著嗓子卻又無比堅定地回答道。
管扃教「嘿」地笑了起來:「那就是政扃府錯了,法扃律錯了?」一邊說著,他一邊掏鑰匙打開監扃室鐵門,踱到了杭文治的面前。
杭文治感覺到事態不對,剛想要解釋幾句:「不是政扃府的錯,是那個女人……」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忽然覺得身扃體一麻,整個人不受控扃制地抽扃搐起來。
管扃教的電扃棍正戳在杭文治的腰間,強大的電流瞬間把他擊倒在地。
「人不做,你偏要做鬼!」管扃教氣沖沖地罵道,「這號扃子裏頭凶的、滑的,我什麼樣的沒見過?第一天進來你就敢抗拒改造,作死啊你?」
杭文治癱扃軟著身扃體,目光絕望而又悲涼,但他兀自咬著牙齒,喃喃地說道:「冤枉……我冤枉!」
「不服判扃決你可以上訴啊!都送到號扃子裏了還喊什麼?」管扃教不耐煩地嘟囔著,懶得再搭理這個不可理喻的家夥。然後他又大步走到黑子面前,訓斥道:「有人幹擾監扃室秩序,你可以向管扃教報告。誰給你權力罵人了?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老犯人,就可以高人一等?」
「報告管扃教:不敢!」黑子站得筆直以示恭敬,「我就是脾氣急了點,看不得任何歪扃風扃邪扃氣!」
「你脾氣急,我脾氣還急呢!」管扃教揮起手裏的電扃棍,做出威嚇的姿態。
「報告管扃教,我已經知錯了。請管扃教省電。」黑子一本正經地大聲說道。
管扃教被逗得一樂:「你態度倒不錯。早有這覺扃悟,何必費這麼大事?這個新收,你們再好好開導開導他,要幫助他,帶著他共同進步。」
「您放心吧。」平哥再次恰到好處地站了出來,「我向政扃府保證:424監扃室絕對不會再出亂子。」
管扃教滿意地點點頭,又瞥了杭文治一眼,然後便向著監扃室外走去。杭文治勉力從地上爬起來,神色悲涼卻又一聲不吭——他知道此刻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監扃室的鐵門重新落鎖,管扃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不久之後,日光燈也熄滅了,監扃區重新陷入了一片夜色之中。而杭文治就這樣默默地站著,任憑無邊的黑扃暗把自己徹底地淹沒。
「眼鏡,你等著吧。既然咱們這麼有緣,哥幾個一定陪你玩到底。」恍惚中似乎聽見小順的聲音,輕浮的語氣令杭文治又想起了剛剛遭受過的淩扃辱。
「得了。今兒都睡吧,時間還長著呢。」平哥跟著發了話。
是的。時間還長著呢……長得令人望不到邊際。杭文治頹然倒坐在自己的鋪位上,良久之後,從他所在的位置隱隱傳出被壓抑的啜泣聲。
平哥等人早已心滿意足地睡去。只有上鋪的杜明強似乎微微地輕歎了一下,不過他也只是翻了個身,隨即便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已到了第二天的淩晨時分。反正夜色已經極為深重,整個監扃區內寂靜一片,聽不到半點的人聲。
小順睡覺前和幾個大哥打撲克,被灌了好幾杯白水。現在睡得正香,小腹下面卻不爭氣地鬧脹起來。尿扃意一旦開始滋生便再也控扃制不住,他只好慵懶地扃下了床,一路歪斜著向著衛生間走去。
從窗口透進來的月色拐不了彎,這使得衛生間內顯得尤為黑扃暗。好在便池所在的位置早已了然與小順心中,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幹脆閉著眼睛憑感覺繼續前行。
忽然間腳下一滯,像是被什麼東西給‧了一下。小順詫異地低下頭,卻見便池前橫臥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這個意外發現讓他的心一驚,睡意在瞬間散去了七八分。
「誰呀?躺這幹嗎呢?」他咋咋呼呼地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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