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走到房子這兒。 母親說:「不是挺可愛嗎?」進屋以後,她又說,「我看,房子真不錯。 」 露西讓母親坐在廚房的桌子旁,一面沏著茶。 「你的箱子湯姆會送來的,待會兒他就來吃午飯。 」 「是那個放羊的?」 「就是。 」 「這麼說,戴維乾的活兒是他給找的?」 露西又哈哈一笑,說道:「情況完全相反。 我相信,他會親自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 「親愛的,也該來看看你了。 我知道,不能指望你跑來跑去不過,四年來一次,不算過分吧?」 他們聽到外面吉普車的響聲。 不一會兒,戴維自個兒搖著輪椅進了屋。 他吻了岳母,向她介紹了湯姆。 露西說:「湯姆,你替我媽搬箱子,今天招待午飯是應該的。 你要的東西她也給你帶來了。 」 戴維正在爐子旁暖手。 「今天天氣又濕又冷,」 母親問:「你真的在干牧羊活兒?」 「羊群數量比三年前翻了一番。 」戴維對她說,「這個小島,我爸從來就沒有認真經營過。 靠懸崖頂一帶,我圍了6英里的柵欄,改善了放牧的條件,採用了新式的繁殖方法。 現在不僅羊的數量多而且每隻羊長的肉都比以前多,出產的羊毛也多。 」 母親推測地問道:「我猜想那些體力活兒是湯姆在干,而你只是動動嘴吧?」 戴維哈哈一笑。 「媽,我和他是平等的搭檔呀。 」 這頓午餐大家吃得很開心。 兩個男人吃了大量的土豆,母親誇著小喬,說他吃飯很懂規矩。 吃過飯以後,戴維點了一支煙,湯姆在裝煙斗。 母親說:「我真正想的,是你們什麼時候給我們多生幾個外孫啊。 」她說得眉開眼笑。 長時間的沉默。 「啊,戴維這麼處理,我看也非常恰當。 」母親說。 露西說:「是很恰當。 」 這時候,她們正在懸崖頂一帶散步。 母親來訪的第三大,風停了下來,天氣也很溫和,可以出門了。 她們帶著小喬一道散步。 小喬穿著皮外衣,裡面是羅紋密針織的毛衣。 在一個山坡那兒,她們停下來了,觀看著戴維、湯姆和那條狗放羊的情景。 露西從母親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在思想鬥爭:對女兒的事是關心一下好呢,還是持謹慎態度。 她不想讓母親感到為難。 她先開口:「他對我沒有感情。 」 母親趕忙看看小喬,避免讓他聽見。 「親愛的,事情肯定不會像你講的那麼嚴重。 男人有各種各樣,他們表示感情的方式也不一——」 「媽,我們——可能從結婚以後,就一直沒有——夫妻之間的生活。 」 「可是……」她指著小喬,似乎不同意露西的說法。 「那是結婚前一個星期發生的事。 」 「啊,啊,親愛的,你知道,是不是因為車禍?」 「是事實,但與你說的不是一回事。 這與身體無關,他就是——不肯。 」露西在低聲抽泣。 那被風吹成褐色的雙頰上滴滴答答地掛上了眼淚。 「你同他說過嗎?」 「試過。 」 「可能到時候會——」 「都差不多四年了!」 大家都沉默不語,繼續往前走,經過一叢歐石南,便置身在午後淡淡的陽光下。 小喬追趕海鷗玩耍去了。 母親說:「有一次,我差點跟你父親分了手。 」 這話可使露西大為震驚。 「什麼時候?」 「是剛剛生下簡的時候。 那時我們日子還不富裕。 你知道,你爸——他還在替他爸幹活,當時是經濟衰退時期。 我正懷著孩子,這是三年中第三次懷孩子。 生孩子、節儉持家似乎一直就是我的生活內容,日子過得很單調,而且擺脫不了。 那時我還發現他和以前的情人有來往。 女的叫布倫達-西蒙茲,你根本不知道那女人,她去了貝辛斯托克。 我突然間問自己:我這麼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但是我也找不到理智的解決辦法。 」 那些日子在露西的記憶里,只是零零星星,模模糊糊的:爺爺一嘴的白鬍子;父親生得偏高偏瘦;農舍大廚房裡,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飯;還有爽朗的笑聲,燦爛的陽光,許多牲畜。 甚至在那個時候,她也覺得父母的婚姻似乎牢不可破,象徵著終生幸福。 她問道:「那你怎麼不呢?我是說,不分手呢?」 「呢,那時人們不作興那麼做。 不存在什麼離婚的事。 女人也找不到工作。 」 「現在各行各業都有女人工作。 」 「上一次大戰時女人也工作,可是戰後就變了,失業的現象是有的。 我以為,這次也會如此。 你知道,一般說來,男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 「你沒有和他分手,還是很高興的。 」其實這不是在問母親。 「本來像我這樣年紀的人不該對生活評頭論足。 但是,我自己不過是勉強在過日子,我認識的女人當中,大多數和我一樣。 堅貞不渝一向被看做一種犧牲,其實不一定。 算了吧,我不想勸你什麼。 你也不會聽我的。 真要是聽了我的,以後有什麼問題你準會責怪我。 」 第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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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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