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最終也沒去成格拉修莎。 烏特3個星期的療養假把艾娜弄得狼狽不堪。 她從早忙到晚,連吃飯睡覺都是見縫插針。 凱茨也只好湊合著和一群陌生人騎自行車代替增氧健身運動。 她也試著去上過瑜枷課,儘管太難,但也讓她發現了自己身上以前不知道的潛能。 訓練總的來說很成功,凱茨恢復得很好,行動越來越敏捷自如。 到第三個星期和第四星期,她已經可以毫不費勁地在10公里賽跑訓練中拿個女子第一。 假期終於結束,該走了。 對凱茨來說,向艾娜·賈森告別真是件令人傷心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只會想念艾娜這個人,還會懷念她的指頭。 在這5個星期中,凱茨的步伐加大了,膝蓋抬得比以前高了,並且成績也上升了。 腰圍減少半寸,體重增加1英磅。 狀態極佳。 和克里斯蒂安·格林共進的那頓晚餐是在伊文托餐廳。 有關馬修·布萊克的情況,也有喜訊傳來。 據說他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已脫離危險。 第二天,湯姆·麥金尼斯還從英格蘭打電話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在離布賴頓不遠的地方,薇娥尼卡正被人悉心地照料著。 烏特·菲爾德回來上班時,看上去恢復得還不錯。 通盤考慮起來,應該說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凱茨現在感覺極好,健康而鬆弛,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境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平和了,只是一想到馬上要離開,覺得有些傷感。 她已經和艾娜交換了地址,她知道她們一定會保持聯繫。 在凱茨臨走的前一天,克里斯蒂安·格林交給她一個盒子,讓她轉交給凱文·金的母親。 裡面有一些私人物品,幾塊秒錶,一本跑步記錄和一些錢。 這些東西是收拾金的遺物時漏掉的。 凱茨說她願意幫忙帶回去。 現在她行駛在通往機場的道路上,又陷入了深思,那些令人傷心的事情——凱文的慘死,馬修的意外,以及瓊斯的溺水和漢斯的自殺——似乎都已燒成灰裝在了這個沉甸甸的小盒子里了。 -- 波音757飛機準備降落到蓋特威克時,凱茨醒了過來。 她既沒看機上放映的電影,也沒吃供應的那頓飯,只是喝了點舒適南方加冰和可口可樂。 以前坐飛機總覺得不舒服,從來睡不著覺,可這次……鄰座的兩個中年人也在打盹。 凱茨還是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死過,天堂就是沒有痛苦的生活的再現。 波音757從南安普敦和懷特島上空越過,還像吊她的胃口似的在布賴頓上空繞了一下——凱茨好像看到自己走時沒關公寓的燈——最後還經由克羅利向下滑行。 她已提前從阿里希夫打電話叫瓦萊麗到機場接她。 從電話里聽他好像有點冷淡煩躁,也許是因為在桑塔時,凱茨只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亦或是他已決定在美國工作了。 凱茨還是搞不清自己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就連對於瓦萊麗的感覺,也是難以確定,她愛他,為他哭過,可在蘭薩洛特時,卻幾乎沒有思念過他。 以往凱茨總是以工作為由來為自己的不夠投入來開脫。 這次得換換借口了。 她腦海中浮現出他的臉和他背上結實的肌肉塊。 這時她突然明白,不同的凱茨有著不同的需求。 凱茨是個多面人,是吉基爾,是海德,是海德的男僕,是他的送奶人,是住她隔壁的那個傢伙。 不知哪個凱茨會和瓦萊麗或別的什麼人定下心來過平靜的生活,更不知如果他得到其中一個凱茨,其他的凱茨也會跟著留在他身邊嗎?: 凱茨並沒有覺得不高興,只是有點不確定的感覺。 她需要把生活中遭遇的的意外作為自己短期目標,這樣她的最核心的問題就不那麼明顯了。 她曾經在什麼地方讀到過,也可能是某個心理學家曾經說過,球迷都有類似的隱藏著的需求。 如果星期六有一場精彩的比賽可以關注,那為什麼還要關注生活中諸如愛情、貧窮、死亡這些煩惱事呢? 她當警察是不是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呢?交給我幾個案子,給我一點線索,讓我去面對危險。 既然我要去面對這些,既然我要和渣滓、反社會分子、瘋子打交道,那麼就請你原諒我的其他缺點吧,請你原諒我的脆弱吧,否則這些事情可能就得你自己來處理了。 人們從小到大不停地追求一個個目標,陷入一張張情網,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遇到挫折時,男人們總是需要通過做愛來發泄,而女人們則需要男人的溫存。 是不是正是由於人們需要停止思考,暴力才產生的呢?是不是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她才一直沒有找到真正正確的人,正確的工作呢? 凱茨覺得耳朵脹疼脹疼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擤了擤鼻子,順便活動活動下巴以緩解飛機的壓力。 「油和水」,瓦萊麗曾說過他們倆就像油和水一樣不相容,她心中暗想。 「二者混合就成了乳膠。 」乳膠是決不會靜止下來的,一旦處於靜止狀態就會分離成油和水。 越攪動,就越粘稠,但油和水總是分離的。 這時,隨著引擎的巨大轟鳴聲,飛機終於降落在英格蘭土地上了。 其實她並不害怕坐飛機,可又為什麼在降落前會有那麼重的思想負擔呢?也許她會嫁給瓦萊麗。 如果他向她求婚的話。 機上所有乘客都開始忙亂起來,他們擁擠地終於排成一隊,然後靜靜的等著門開。 而凱茨依舊耐心的坐著。 前面有個嬰兒突然哭了起來,凱茨閉上眼睛,竟然慢慢的睡著了。 不過她很快醒了過來。 想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心中惱火起來。 生活?別再跟我談什麼生活! 她所有的行李就是在頭頂行李架上的凱文·金的那個小盒子,所以沒必要去擠。 等到艙門一打開,這些旅客們馬上就會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他們會立刻想起當初是什麼事情迫使他們不得不借度假來逃避出去。 等他們走進機場下客區,他們可以在等候行李的時候再好好沉思一會兒。 行李傳送帶會緩緩移動,把箱子一個個送出來。 只有一個。 一輛幼兒推車,不知是誰的風帆衝浪船。 一輛自行車。 就這些破東西有什麼好擠的,唔?瓦萊麗會向她求婚嗎?她嘴裡會不會有難聞的味道?薇娥尼卡·戈達德還好嗎?莫伊拉告訴比利了嗎? 凱茨去桑塔時帶了兩個箱子,後來因為她買了一些體育用具,所以在那兒又買了一個漂亮的耐克旅行包。 第一批傳送出來的行李中就有她的這個旅行包。 凱茨不由得很惱火,因為這意味著她的另一隻箱子肯定要最後一個出來,說不定布滿灰塵,上面還有個標籤「無人認領」。 最後,凱茨終於跟著那些推著手推車的旅客們離開行李廳,當然她是最後一位。 大家都很疲勞,直挺挺的像遊魂一樣飄著走。 凱茨突然明白她面臨的一切又會像原來一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她沒有跟大家一起往班車上使勁擠,這沒什麼必要,也毫無意義。 凱茨不慌不忙地推著行李車剛要準備上車,發車時間到了。 「嘶」的一聲,車門就在她面前關上了。 她只好望著車廂里那一張張風塵僕僕的金魚臉徐徐從她面前晃過。 瓦萊麗一定急死了。 就要這樣。 凱茨心中暗暗得意,就是要讓他急一急。 她是最後一個通過移民局檢查的英國人。 她晃了晃手中的英國護照,照片上白皙的她一閃而過——瞧!我這是晒黑的。 兩個穿制服的人堵在另一頭。 一個正飛快的把一對黑人夫婦的身份證件翻來翻去的檢查,另一個在旁邊來口踱步。 夫婦倆以前也接受過這種檢查,所以兩人只是靜靜的等候著。 凱茨盡量顯出隨意的樣子,推著行李車走了出來。 這容易嗎? 如果他笑著來接我,那我也要報以微笑,凱茨想。 她用了6個星期來為這一刻作好準備。 儘管她很累,但她也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的愛,面對瓦萊麗的一切,不管即將到來的是冷酷的拒絕,還是信誓旦旦的柔情蜜語,任何可能性她都已想到並考慮過如何應付。 她心中有10個計劃,20種選擇,30個修改方案——萬事俱備。 凱茨漫不經心的走出來,沒精打採的耷拉著頭,站著等。 很酷!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驀地,發現瓦萊麗不在!這殘酷的事實使凱茨清醒過來。 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瓦萊麗不來怎麼辦?他真的沒來! 「凱茨!」 他跑著衝過來,這可不是海邊的慢鏡頭,突然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凱茨交叉雙臂,噘著嘴,手中緊握著拳頭差點就沖他打過去,但瓦萊麗最終及時的站到了她面前。 「我被堵在那邊過不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好像凱茨很在乎似的,「我已經等了好久。 」 凱茨盯著他。 他滿臉歉意,尷尬的笑著。 「我知道我本應該早點動身,可是……」他笑了笑,然後換了一種口氣。 「我想你是不是沒坐這次航班,後來……」 「放屁!」凱茨說。 「對。 」他說著,露出開心的笑容。 「凱茨,你看上去真漂亮。 」 「不,一點也不漂亮。 」她說道,「而且身上還有怪味。 」 瓦萊麗很慶幸自己把那輛梅塞德斯車開來了,這樣他就能把箱子放在車頂上了。 放好之後,他轉過身來準備開車,但凱茨卻提議先去喝上一杯。 兩人坐在機場的酒吧里,喝著橙汁聊著天,覺得彼此又重新開始了解。 不知為什麼,晚上11點鐘旁邊的書攤竟然還沒關門。 凱茨微微有些醉意。 在機場見了面,找個地方歇歇聊聊之後再走,這樣真不錯。 可以有時間讓彼此互相有個再度適應的過程,否則的話直接坐車回去,那麼在車裡一定會是令人尷尬的沉默。 現在他們已經把那些熱身的話——你想喝點什麼?你想不想嘗一塊比薩餅?一一講完了,他們準備開始真正的談話。 凱茨先開了口。 「那麼,見到我你高興嗎?」 第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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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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