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訂婚了。 這也是我受到折磨的一個因素。 因為帕斯邁伯爵夫人反對我和她的兒子的婚事。 」 「您愛她的兒子嗎?」 「我認為我是愛他的。 」卡特林娜說,「但我對他沒有信任感。 我不相信任何人。 我竭力要驅除壓迫我的沉重的空氣。 所以,我想去找以前在花園裡幹活的那位大媽,向她問問一切情況。 我知道她住在摩里洛小樹林里。 」 「您常去那個小樹林嗎?」 姐娘臉又紅了。 「是的。 皮艾爾想到小城堡來找我,但他不敢來。 我只好到摩里洛小樹林去和他相見。 有一天,我和他在小樹林里分手之後,我到沃什爾大媽家裡。 那時候,她的兒子還沒死,在坦卡威爾森林裡當伐木工人。 那時候,她沒瘋,只是思路不清。 一見到我,還沒等我向她問什麼,也沒等我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壓低聲音對我說: 「『卡特林娜小姐……小城堡的二小姐……』 「她沉默了好久,似乎在聚精會神地回憶往事,隨後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在我的耳邊,細聲地說: 「『三棵流梳……三棵流梳……要當心啊,美麗的小姐……』這些話把我搞糊塗了。 她一看見我,就提起三棵柳樹。 對我來說,這三棵柳樹似乎隱藏著一個難解的謎。 關於其它的問題,她都吞吞吐吐、含含糊糊,但對三棵柳樹卻說得十分明確,並且還補充說:『要當心啊!』這又有什麼含意呢?這是不是表示,她認為這三棵柳樹和我可能遇到的危險有關係呢?我急切地向她提了幾個問題,她似乎很想回答,但總是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后語。 我僅能聽清她明確地說出她兒子的名字。 「『多密尼克……多密尼克……』 「我立即接過話茬,說: 「『對呀!……您的兒子多密尼克。 他知道三棵柳樹的事吧?您是不是要我來找他!……好吧,我明兒就來……明兒……黃昏時分,等他收工回來,我到這兒見他。 您這樣告訴他,行嗎?讓他明兒等我。 明兒晚7點。 明兒。 』我強調了『明兒』二字。 她似乎明白了這兩個字的意思,我也就懷著一線希望離開了她。 那時,天已擦黑。 在蒼茫的暮色里,我隱約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他一看見我就立刻躲到房後去了。 然而,我沒有跑過去核實一下我的晃眼的印象,真是一大失誤。 不過,您也能夠想到,我那時實在過於緊張了。 而且膽量很小,總是平白無故地感到恐懼。 後來,我順著一條小路走了回來。 「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得多到了大媽那兒,因為我想在天黑之前趕回小城堡。 多密尼克還沒下工回家,我在大媽家裡等了不少時間。 她仍舊不聲不響,心神不安。 「一個農民忽然闖入大媽家中,後面跟著他的兩個夥伴,抬著已經昏迷的多密尼克。 他們幾人是在一棵砍倒的橡樹下面發現多密尼克的。 報信的人驚驚惶惶,我想多半是發生了什麼不幸。 事情確實如此。 他們抬來的是多密尼克的屍體,並且把他停放在大媽的破房子前面。 遇到這一不測事件,大媽就徹底瘋了。 」 卡特林娜越來越惶驚不安,她的那些往事又展現在她的眼前了。 拉烏爾覺得,勸她鎮定是白費工夫,就催她快把事情講完。 「好,我繼續說。 」她說,「你要知道,我非常懷疑這次的突然死亡。 事情的真相眼看就要向多密尼克打聽出來了,他卻神秘地死亡了。 莫非我不能懷疑他是被別人殺害的,而別人殺死他的目的正是阻止他跟我接觸嗎?關於這次謀殺,我沒有什麼物證。 當時有人說,多密尼克純粹死於偶然,是砍倒的樹把他砸死的,而黎爾波雷的丈夫對某些異常現象表示驚訝,因為死者頭上有一條傷痕;但他不顧這一現象,就簽署了死亡記錄。 後來,我到出事地點去了一趟,在離那裡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根短短的粗木棍。 」 「那是什麼人乾的呢?」拉烏爾打斷了她的話,「顯然,就是藏在沃什爾大媽房后的那個怪影,您不曾碰見過他,他知道您前天去探」聽那個三棵柳樹的秘密。 」 「我的想法也是這樣。 」卡特林娜說,「死者的母親大概意外地知道了這個秘密,而且以為此事與我有密切的關係。 以前,我每次去樹林里跟未婚夫約會,都碰見過她。 她並不上門找我,而是站在我必經的路上等我。 有一次,她看見了我,腦子轉了幾秒鐘,便搖著頭疙疙瘩瘩地說:『三棵流梳要當心啊,美麗的小姐!』 「自此那以後,我就在苦惱之中。 有時,我以為自己也神經失常了;有時我又感到我和小城堡的其他人正面臨著危險。 我始終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但別人能夠發覺我的恐懼心理和怪念頭。 我那可憐的姐姐也越來越擔憂我的狀況,但又無法理解我的病態,只好要我離開此地。 不過,我不同意這麼做。 我已經是個訂婚的人,雖說我的脾氣使我和皮艾爾的關係發生了一點兒變化,可我對他的熱愛並未消減。 說實在的,我很需要一位指路人,一位導師。 我孤身一人已經無力戰鬥了。 什麼人來給我指路呢?帕斯邁嗎?姐姐嗎?珀蘇嗎?我曾跟您談過,我不信賴他們。 於是,我想起了您,我了解到,珀蘇有一把您的鑰匙,藏在他卧室里的座鐘底下。 有一天,他不在卧室里的時候,我便去偷走了那把鑰匙。 」 「那您應當首先來找我,」拉烏爾說,「如果為了省點事,乾脆寫信給我。 」 「蓋爾森先生的來臨,使我延遲了拜訪您的計劃。 我和姐夫一直相處很好。 他經常幫助別人,別人都很尊重他,他也很喜歡我,我本已決定把我知道的情況告訴他,然而不幸的事接踵發生了。 第三天,我接到皮艾爾的信,他將他母親的決定和他出走的事告訴了我。 我想跟他最後見上一面,就到花園外面去,在往日約會的老地方等他,可是始終未見他的蹤影。 就在那一天晚上,我溜進了您的住所。 」 「然而,」拉烏爾說,「也許還發生了另一件奇特的事,您才拿定主意來找我吧?」 「是的,」她說,「我在林子里等候皮艾爾的時候,碰見了沃什爾大媽。 她的情緒比往常更加激動,她對我指責得更加厲害。 她抓住我的胳膊,左右搖晃,向我說話惡聲惡氣,彷彿要拿我當做她為兒子報仇的對象。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三棵流梳,美麗的小姐……那個……先生,他恨您……還要殺死您……要當心啊……他要殺死您……他要殺死您……』 「然後,她就走開了,竟然傻呼呼地笑了幾聲。 我感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在田野里四處亂轉,約莫傍晚5點鐘,我走到了黎爾波雷,看見一列火車正要開動,我就跳了上去。 」 「可見,」拉烏爾說,「您搭上火車的時候,正是蓋爾森先生遇害的時間。 當然,您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那天晚上,我在家裡接到珀蘇的電話才知道。 那時,我太吃驚了。 」 拉烏爾思忖片刻,說道: 「我向您提最後一個問題,卡特林娜。 那天夜間,您在卧室里遭到襲擊。 那個襲擊您的壞蛋,同您曾經看見過的、藏在沃什爾大媽房后的那個壞傢伙,是不是同一個人,您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嗎?」 「沒有。 當時我開著窗子睡覺,事先未曾聽到任何聲音。 我只覺得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拚命掙扎,大聲喊叫,那傢伙就逃掉了,我連他的影子都沒看清。 奇怪,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這個壞蛋殺死蓋爾森先生,又弄死了多密尼克,而且照沃什爾大媽說的,他還想謀害我。 」 她說話的嗓音都變了。 拉烏爾微微一笑,溫情地瞅著她。 「您似乎在笑。 」她驚異地說,「笑啥呀?」 「我想使您加強信心。 瞧瞧吧,你現在平靜多了,說起話來也不那麼激動了。 你是否覺得,您講的全部情節還不如我的一笑令人害怕?」 「不,這一連串的怪事實在叫人心驚膽戰。 」她說。 「但是,並不像您想象的那麼恐怖。 」 「兩次兇殺呀……」 「您能斷定多密尼克也是被人謀殺的嗎?」 「那根短木棍……死者腦瓜上的傷痕……」 第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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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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