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可以?」布呂克爾說,「你們有沒有試著讓外交部過問此事?」 「外交部?」歌得斯密德先生吃了一驚。 「當然-……你們沒有去找過安全局長嗎?」 「沒有。 這能行嗎?」 「也許我還真能幫幫你們。 」布呂克爾說,「我雖然是記者,不是警察。 可是我有辦法給他們稍微施加一點壓力。 」 「您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嗎?」 「不,謝謝。 」 「您認為,我們這麼長時間關於女兒的什麼消息也聽不到;也沒從當局那兒得到什麼回答,是不是一定很糟?」 布呂克爾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什麼也聽不到總比聽到壞消息強。 」 「那個到這裡來過的警察真好,」歌得斯密德太太說著懇求地看著布呂克爾,「您不會寫什麼使他惱火的事吧?」 「不會……不過我要寫的。 」布呂克爾說。 「原來……您要寫?」歌得斯密德先生的語調中微微透出失望,「我還以為……」 歌得斯密德先生沒有說出他想說的話,他是個善良的人,不願刺傷別人,不會強求於人,甚至沒有勇氣提出自己有權力提的要求。 「我可以看看你們女兒的房間嗎?」布呂克爾請求說。 「好的。 」歌得斯密德太太說著站了起來。 他們沿著狹窄的木樓梯走入閣樓。 走在樓梯上能聞到一種防腐浸劑的味道。 木板在腳下咯吱咯吱地響。 姑娘的房間里別有一番芳香。 這裡散發著剛洗凈的衣服的味道,還有香蠟和蜂蜜的氣味。 這是個狹窄的房間,白藍二色,略顯陳舊的木板牆上留有擦拭的痕迹,窗前掛著薄薄的窗帘。 「您有照片嗎?」布呂克爾問。 歌得斯密德太太點點頭。 她走下去,在抽屜里翻了一陣,給布呂克爾拿來一張她女兒的照片。 布呂克爾打量著這張照片,又一次掏出他的筆記本,坐了下來。 他巡視了一下這個房間,看看書櫥,兒時的玩具四散著,紀念品,一隻熊,一個洋娃娃,還有一隻五彩童話鳥。 他面前的牆上掛著一本美術年曆,印著的都是毛爾佩奇的畫。 年曆8月17日下面劃了紅杠,還畫了個驚嘆號,用印刷體寫著:起飛。 書架上一束黃色的花,插在一個花瓶里,窗旁有個剛編織完的籃子靠在牆邊。 布呂克爾把目光收回來,固定在照片上。 沒有特徵,他在想,沒有特徵。 他看著的是一張坦率純潔的臉。 目光親切、驚奇,嘴唇微微撅起,鼻樑細細的,長長的頭髮帶著柔軟的波浪落在肩膀上,圍住了光滑的面頰。 面頰已經失去了童稚的拋物線,下巴上有個小小的凹窩。 布呂克爾開始動筆,在紙上塗了幾句毫無意義的話。 他感覺得到那個女人在看著他,她坐在床上,撫摸著被子。 他想單獨呆一會兒,可是他沒有勇氣對她說,如果讓她感到奇怪,那就不合他的本意了。 她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我能讓您單獨待一會兒嗎?」 「假如您允許我留在這兒的話。 」布呂克爾回答時頭沒有從紙上抬起來。 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扯下那張塗得亂糟糟的紙塞進口袋。 他什麼都不寫,靠在椅靠上,再次觀察了一遍房間里的一切東西。 他在想,這位褐眼姑娘現在會在什麼地方睡覺呢?而他,一個陌生人這時卻在她的房間里,距離她的床只有幾公分,並在觀察她的照片。 這真是荒唐,可是荒唐出自荒唐,沒有這荒唐的起因,他永遠也不會到這裡來。 坐在這裡,一個人,手裡拿著筆記本,想把心裡的話寫下來,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辭彙。 這個房間現在還活著,這裡還有一位姑娘的溫暖和痕迹……但是還能持續多久呢?它難道會成為兩個正在衰老的人的紀念館,然後成為兩個白髮蒼蒼的人的聖地和痛苦的回憶嗎? 布呂克爾手伸到頭髮里搔著。 他幾乎忘了到這兒來的目的,他又向照片看了一眼。 沒有特徵,他想,沒有特徵。 他站起來,離開了這間閣樓。 他慢步走下樓梯,向下面的房間望去。 歌得斯密德先生坐在他的太太身旁,一隻胳膊摟著她。 歌得斯密德太太的頭靠在她丈夫的肩膀上。 她睡著了嗎?她沒有睡;布呂克爾清楚地看見,她在哭。 「謝謝你們,」他說,「我會再來的。 」 施普朗格博士對著電話機吼叫。 他的大嗓門絲毫幫不了他的忙。 整棟房子里沒有人知道布呂克爾的去向。 施普朗格博士把全體編輯召集起來,他們紛紛苦著臉走出自己的房間,搖著頭,多少有些激動。 他們必須這樣,這是他們的義務,因為他們的負責人是這副神態。 「布呂克爾在哪兒?」施普朗格沖他們喊。 沒有人吭聲。 「誰是昨天夜裡的責任編輯?」施普朗格博士問。 「布呂克爾。 」有人說。 「誰是排版人?」 「恩斯特-艾馬耶爾。 」 「把他叫來。 」 艾馬耶爾也來了。 他走進來時大聲問了早安。 施普朗格朝他發火。 「這篇文章是怎麼跑到第一版上去的?」 「是布呂克爾安排的。 怎麼了?」 「您就沒有讀讀裡面寫著什麼嗎?」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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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徵: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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