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沖進屋子,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連同她和他過日子的心也擊的粉碎。
鄰居嬸子告訴她:孝生,以前有過精神疾病,一犯病就是罵人,後來治好了,才想到給他成個家。趙吟月聽著心卻劇烈的疼起來,為什麼自己的命運竟會這樣的坎坷多難?
她四處找他,卻不見王孝生的影兒。滿屋破碎的玻璃片和扭歪的家具。終於在倉房裏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王孝生,他身上好多血,睜著白眼,不眨一下,厚厚的嘴唇有些青紫,嘴角還有一堆流出的白沫,他死了。
跪在地上的趙吟月嚎啕大哭,她哭她悲慘的命運,哭她多難的生活。
王孝生的兄妹得知哥哥去世後,像攆狗一樣,把她攆出家門。
「掃把星,人活拉被你克死了」他妹妹叉著腰,瞪著眼凶狠的說。
「他是喝了農藥,才……不是我的錯」她有些害怕。
「怎麼偏偏遇上你,他就控制不了情緒,非喝農藥不可?你想想,這一年你是怎麼對他的,很少看見你有樂模樣,對我哥也是不理不睬的,他老是壓抑著自己才犯的病。破鞋老婆,自己有家,還想著野漢子」他妹妹將叉腰的手環抱起來,不依不撓的數落著。
「我怎麼了?」她委屈的流下淚。
「怎麼了,你在郭達亮家都做了什麼,現在倒問起我們了,當初我們要是知道,白給我們都嫌你髒,因為你,我哥命都沒了」她使勁的碾踩著地上的土塊,直至碾的粉碎。
她的心被再一次捅傷,為什麼都是自己的錯,為什麼沒人理解自己呢?
女的吐著吐沫,男的捋起了袖子,都虎視耽耽的盯著她。她沒有再說什麼,走出了那個本不屬於自己的家。
踏著夜色,她一直走,一直走。她決定離開這裏,到外面看看
苦和誰說
晨露未‧‧,清爽微涼。作為清潔工的郭達美早早的起來,和同事們一起揮動著掃帚,走在長春市綠園區的部分街道。一雙明亮清幽的大眼睛,仿佛在思忖著心事。自打上回,哥哥到她家鬧過一次,婆婆就把他倆攆了出來,生怕郭達亮再回去找他們算帳。
她想到了母親、鬧鬧還有哥哥……尤其是去世不久的父親,都是因為兒女做的不好,父親壓抑著自己的心情才得的這個病。她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痛,淚順著口罩往下流。她酸楚的心無人知曉,她痛苦的表情無人看見。
邊掃邊想,邊想邊掃。一聲巨大的急殺車,將圍人震住。
當郭達美醒來時,已是在醫院的病床上。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還有她一顆蒼白的心。整個屋子空寂的讓人發冷。她感覺自己仿佛是在夢裏,一切若有若無的樣子。見到兒子趴在她跟前,焦急的守侯著。
「這是怎麼了?」她的腿錐心的疼了一下,皺著眉頭,又緩緩的舒張開。
「媽,你被摩托車撞倒。傷到了腿」兒子心疼的攥著媽媽的手。
「你爸爸呢」她忽然想起了他,因為現在她真的好需要他的陪護。
「他也在這兒呆著了,後來接了個電話,就匆匆的出去了」兒子順手拿起了個橘子,認真的扒著。
「媽,你吃個解解渴兒」他像個小大人似的照顧著媽媽。
「你吃吧,媽媽不渴」看到兒子懂事的樣子,她安慰的笑了。
郭達美的脛骨骨折,在醫院住了幾日。便決定回家靜養,這樣可以節省一些醫藥費用。小屋有些陰黑,她一點睡意都沒有,聽著窗外的叫賣聲,越發的煩躁和孤獨。兒子上學不在家,蘇志航在外面送貨又回不來,有時就會餓著肚子。渴也不敢喝水,生怕上廁所,幹裂的嘴唇如同她苦痛的心,需要愛的細流的滋養和呵護。如果沒有這些事,母親一定在她跟前精心的照顧著。她的苦,唯有自己默默的承受著。怎忍心叫母親再為她擔憂心痛呢!
二十天後,她拄著雙拐開始慢慢的行走。一點一點的做著家務,她的心不再那麼壓抑。
「蘇雨,你過來」達美在兜裏掏出錢,仔細的數了一遍,神情嚴肅的叫過兒子。
蘇雨沒有說什麼,低著頭,怯生生的走到媽媽跟前。
「我兜裏的錢怎麼少了五塊」她生氣的看著兒子。
「我拿了」好一會兒,他才小聲的說著,囁嚅的像在嘴裏咕弄著泡泡。
「你知道咱們日子過得有多苦嗎,每天都舍不得買菜,連電視也不看。你說你還亂花錢」她敏感的望著兒子。
「屋裏這麼熱,還沒有風扇。我想給媽媽買幾根冰糕」蘇雨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有些委屈的看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