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這樣一位母親

仁茨 作品,第76頁 / 共1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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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見。」「我也沒見。」大家紛紛表示沒看見。

老兒環顧一下四周,說:「狗蛋兒膽子太小,可能是害怕,藏到家裏去了,不敢出來。」

大家釋然。各自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狗蛋兒媽來到我家,進門便問:「克克,米們昨晚玩的時候有沒見我家狗蛋兒?」

「他不是回家了?」我覺得奇怪。

「沒啊。」

我會議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告訴她:「昨晚剛去的時候我還見狗蛋兒了,到最後回家的時候大家發現狗蛋兒早不在了,以為他藏到家裏了。」

「他昨晚一夜沒回!」她有些緊張。

母親過來,對我說:「克克,你帶狗蛋兒媽去麥場找找,萬一狗蛋兒還在那兒藏著呢。」

母親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我帶著狗蛋兒媽往麥場走,邊走邊說:「狗蛋兒膽小,老是藏得別人怎麼找也找不到。」

「今兒個被我找到了,不打斷他的腿才怪!人家孩子都知道晚上回家,就他不知道。」狗蛋兒媽咬牙切齒。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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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空曠的麥場,我倆站定,四處望了望。除了幾座被我們弄得淩淩亂亂的麥秸垛,和幾只小麻雀在散落的麥秸裏覓食,什麼都沒有。狗蛋兒媽扯起嗓子叫:「狗蛋兒——」沒人應。小麻雀受了驚嚇,撲撲棱棱飛遠了,帶起一根舞動的麥秸,悠悠地飄落下來。

「狗蛋兒——」我叫。

還是沒人應。

「這兔崽子,藏到哪兒去了?」狗蛋兒媽嘮叨著。

我圍著幾座麥秸垛走了一圈,覺得有些不對,便再走一圈,邊走邊觀察。在一座前,我停住了腳,定定神,細細看一遍,越看越不對,索性把耳朵貼上去,一個聲音真真切切:呼吸,還有輕微的鼾聲。

難道狗蛋兒在裏面睡覺?

我一把撥開外面薄薄一層麥秸,眼前的情景使我驚呆了——狗蛋兒蜷在那兒睡得正香呢!看他那酣睡勁兒,好象跟睡在自家的床上一樣。

「狗蛋兒——狗蛋兒——」我搖搖他。

「恩——恩——」他睡意未盡,懶懶地揉揉眼,欠了欠身子,才看見我。「他們都走了?」狗蛋兒迷迷糊糊地問。

「天都亮啦!你咋在這兒睡了一晚?」我沖著他說。

狗蛋兒媽已經過來了,沒來及狗蛋兒回答我,她伸出手,一把攥住狗蛋兒的胳膊,把他提了出來:「挺會找地方的啊!咋沒捂死你啊!跟我回去!」

狗蛋兒被他媽拽著,一跌一絆地走了,回家免不了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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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狗蛋兒的窩前站了一會兒,怎麼也想不通狗蛋兒是怎樣把自己封在裏面的。

回到家,我把這事告訴了母親和宇兒,這樣,周圍的大人小孩兒都知道了。

5

每個繁星滿天、亮若白晝的夜晚,我們都要去大麥場上玩耍。這時,必有一個人出現。他時而抬頭看天,時而環顧我們,不跟任何人說話。他就是小娟的爺爺——豬八戒。

他是個怪人,長相醜陋,被人稱作「豬八戒」。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刻絲市令我感到害怕。

我總有一種感覺:他來大麥場是沖我著我的!他健壯無比,渾身黑亮,淡淡泛起棕紅色的脈紋。似乎沒人比他更怕熱,一入夏天,他便只穿一條卡其布藍褲衩遮羞,連鞋子都不穿。兩只大腳片子即使走在石子路上也是穩穩當當。別人都沒感到炎熱的時候,他身上開始長痱子,從頭到腳,密密麻麻,慘不忍睹。

他時常坐在大麥場中央的空地上,叉開著兩條粗壯的腿,抬頭看天,這是他打噴嚏的預備姿勢。幾秒鐘後,他便無比享受地開始打,打得驚天動地。我從未聽到過有誰會比他打出更大更響的噴嚏。他一邊打,我們一邊數,每次都不少於七個!

他不該來這裏,這是我們的地盤。話說回來,像他這樣一個人,活得像頭老牛,著實也沒地方去。我們沒趕走他,他也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