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亂想中,洞穴裏突然傳來一聲女性嬌弱的呻吟,「嚶」。蔣宏趕忙沖進洞穴,只見已經穿上T恤的左欣摔倒在地,手摸著大腿膝蓋處,從指縫裏滲出紅的嚇人的血絲。先前堅強的她此刻已經忍不住渾身顫抖,小臉兒更是痛的慘白而抽搐。
蔣宏不敢怠慢,一把拉開左欣的小手,仔細看了一眼。只見白嫩的皮膚高高腫起,膝蓋正面破了一個銅錢般大小的傷口,傷口外圈血漬已經凝固發黑,很顯然這個瘡口是昨夜不小心弄傷的。可能剛剛她想站起來不小心牽動了還未愈合的傷口。蔣宏見狀連忙脫掉破爛不堪的長褲,撕了塊碎布條給左欣做了簡單的包紮。
胡亂包紮的結果便是左欣更慘烈的哭叫,蔣宏嚇的手足無措起來,直把左欣摟在懷裏,安慰道:「忍忍就好,等會背你下山,我不會丟下你的。」剛說完就發覺自己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原來痛極的左欣象發現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咬住了蔣宏的手臂來分散膝蓋的疼痛。
突然被咬的蔣宏痛的齜牙咧嘴,仍堅持的說:「咬的好,要是可以讓你不痛的話你就狠狠的咬……回了家我就娶你做媳婦,到時候你就不用去超市做收銀員,我他媽也不用去給人修電腦……我們夫妻兩自己開個超市,我做老板,你給我做老板娘……你咬,你狠狠的咬……」漸漸痛的沒了力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麼。
手臂的疼痛感越來越弱了,他還在說:「……其實昨天下午在車上我都以為我們必死無疑了,那個光頭一腳差點沒把我心髒踢爆掉,後來車子翻了,我被甩了出來,竟然沒死,等我爬上了去後,沒見到你的屍體,我就上山去找你,要是以前的我,早就沒命的逃下山去了,可是死裏逃生幾次,我決定了一定要救你,然後娶你做媳婦……後來山崩了,我們掉下了地下河,我還是緊緊抓著你,沒讓你給水沖掉,因為我絕對不會讓這麼辛苦救到手的媳婦給跑掉了,我拼了命的劃呀劃啊,終於劃到了岸……」
手臂的疼痛感徹底沒了,蔣宏低下頭一看,迎來的是左欣哭的一塌糊塗的美麗臉蛋和感動的發紅的小眼珠子。他心頭一暖,右手摩挲著左欣柔順的頭發,深吸了一口氣,自我感受著這種從未有過的男人味。
可惜沒過一秒鐘,正在自我陶醉中的蔣宏就被一股力量推的往後一仰,只見左欣咬唇昂著雪白的脖子說:「多謝你救了我,但這並不表示你就可以碰我!今天你欺負了我,和你昨天救我扯平了,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蔣宏抓了抓腦袋訕笑著說:「好好好,你休息一下,我出去轉轉,看從哪邊可以下山。」一轉身離開洞穴,蔣宏就有點失魂落魄,心想還是自己的魅力差強人意了,而且這美人兒也倔強的可以,隨又想到自己還是要單身下去,心情跌落到穀地。
整理了會思緒,蔣宏不願多想,只是回頭看了下洞穴的上方,半壁懸崖幾乎成一條直線沖拔山頂,透過蔥綠,隱約可見已被炸的七七八八的礦井邊緣。原來這便是昨夜看見的懸崖下方,他有些心慌,四下環顧,除了被遮雲蔽日的蒼松擋住視線,餘下所見之處竟全是挺拔的山岩。無暇多想,忙折了根粗樹枝四下探起路來。
他沿著洞穴一路走去,心漸漸涼了下來,環顧前後簡直就是天然的弧度,滿天的蔥綠壓的人透不過氣來。此刻的他已經繞了有大半圈了,可仍然沒有找到出口。他停下被亂石荊棘刺的生疼的雙腳,瞅著不遠處從陡壁下垂下來幾條手指粗的烏藤,藤葉間懸掛著串串豔色花兒。再往下,十幾米寬的一條深溝伏在陡坡底部,一些零散的動物殘骸隱隱飄來陣陣惡臭,讓人根本無法靠近。
蔣宏壓住嘔吐的感覺,顧不上腳掌的疼痛,拔腿急忙饒開這深溝。等跑了好一段路,在回頭一看,淡淡的霧氣飄渺在其間,顯的極其神秘。他心道,最好別是什麼猛獸棲息在那。一想到猛獸,背脊後又忍不住一陣顫抖。再定下心,繼續朝前走去。
幾分鐘後,蔣宏的心徹底涼了,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的山洞——他竟然回到了出發時的那個洞穴。
他自嘲的搖搖頭,本來還以為自己逃出生天了,沒想到竟然掉進了這麼一個偌大的山穀裏,四面環山,簡直就是插翅難飛嘛!
如果說他現在幾乎就徘徊在絕望邊緣的話,那正在洞穴裏休息的左欣卻還是他唯一振作的動力。他看著葉縫間此時高懸在天空正中的紅日,該是中午了,家中父母不知道有沒有吃飯,千萬別因為兒子失蹤了便沒了心情呀!胖子和小菜這群朋友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清楚自己的遭遇,腦袋裏迅速飛過一張張笑臉,可惜現在可能就永遠見不著了。心中一片無奈,沒想到竟然還是逃不出命運的玩弄。
他咬咬牙站起身來,捏緊著拳頭,恨恨的看著不遠處的幾顆低矮的野果樹,遂心中坦然起來,吃野果也要活下去等公安來救。又想到如果到了被救那天肯定會接受電視台采訪,自己這跌蕩起伏的經曆肯定會人人皆知,流傳千古。然後是這家電視台采訪,那家報社采訪,說不准還能上央視,就是不知道這些媒體會不會給點經費,怎麼說這也是變相的幫他們打工,發點工資也是應該的……一想到得意之處,竟然大笑起來。
突然又想起正在洞穴裏休息的左欣,不禁慌了,如果真到了被救那一天,左欣會不會把早上的事捅出來?要命了,那可是強奸的大罪呀!不行,還是先穩住左欣再說。他深吸一口氣,定下撲通亂跳的心髒,走進涼氣襲人的洞穴。
左欣細眯著長長的眼睛望向黑不見低的地下河,雖然看不見她的眼神,蔣宏到也感覺出了那種惆悵和深邃。蔣宏的T恤衫穿在左欣身上,胸前隱約鼓起兩團,甚至能看到美妙的兩顆細凸。T恤的下擺蓋住胯骨,那件讓蔣宏屢次沖動的白色縷花內褲只露出一小截來,和修長的兩條大美腿沖擊著蔣宏的原始欲望。他秉住呼吸心中懊惱不已,先前還想如何哄她,這下只要自己能忍住不再犯罪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只好扭開腦袋,將下身的帳篷別過左欣的視線,緩聲說:「我們可能要在一起待上一段日子了。」左欣聽到這話,一雙美目睜著大大的緊盯著蔣宏。他見左欣如此關注,又說:「我們現在的位置很不好,四面環山,而且都是陡直的山崖,根本沒有辦法爬上去。」他歎了口氣,迎上左欣的不可置信的目光,努力的想讓眼神中表現出關心和溫柔。
左欣忽然大叫起來,驚的蔣宏眉頭直皺。半晌才停下尖叫,恨聲說:「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你這個壞蛋!」蔣宏搖搖頭,沖左欣擺擺手,無可奈何的說:「你別著急啊!公安肯定會找過來,我們頂多在這裏待上幾天罷了。」
左欣一聽這話,又狠狠瞪了蔣宏一眼,這才撇過腦袋朝那深黑的地下河最遠方望去。
第六章 怪獸驚魂
陰涼的洞穴裏,蔣宏和左欣分別坐在沙地的兩邊。起先蔣宏准備坐到左欣旁邊的,但一想到手臂上被咬的發紫一大塊牙印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穿一條三角短褲的他慢騰騰的從已經褪下並破爛不堪的長褲口袋翻出已經被河水浸的稀爛的香煙,遺憾的搖搖頭甩到一邊。手機也不能幸免的正往下滴著水,他小心翼翼的甩幹淨殘留的水滴,用長褲的破布片包了起來放到一邊。
幾張十元的鈔票雜亂不堪的裹在一起,還有一些碎紙片,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輕輕一顫,楞了半晌,隨即神情古怪而又複雜的清理起來。十幾分鐘後,鈔票被扔在一邊,他兩手在大腿上輕輕整理著剩下的幾張碎紙片。直到看到一張完整的紙條後,這才噓了口氣。
小紙條上的字跡已經很模糊了,他很在乎的念著紙條上的數字:「139XXXXXXX?……糟糕!這最後一位數是什麼呢?」思索了一會也沒想出個名堂,只得放棄,心道,實在不行就慢慢試唄,幸好只是最後一位數抹掉了。他這才完全放下心來,閉著眼睛,腦海裏翻騰著那個叫殷凝的女孩。
他想問題總是很亂,此刻又聯想起殷凝冷豔的小臉和關注自己打泡泡堂時的崇拜眼神。殷凝的個子比左欣還要高出一截來,都在一米七上下,再一想自己的身高連一米七都要差一公分,頓時覺得氣悶起來。他甚至感覺自己是因為身高的緣故才這麼沒女人緣,從上高中開始個子就始終沒有再長過。不過已經是23歲的人,再如何努力鍛煉也不可能長上幾公分了。
無奈之下拾起地上的野果用河水清洗幹淨,吃了幾顆之後借著午後的疲憊,迷迷糊糊趴在沙地上睡著了。
而坐在對面的左欣忽然發覺傳來輕微的呼嚕聲,扭頭一瞥,只見蔣宏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地上,睡的似乎很香,口角還流出唾液。再看那赤裸的上身,胸前肋骨緊貼著皮膚,心中不甚嫌惡起來,都瘦成這樣還色的要命。一想到色字就不小心將目光放在了蔣宏渾身僅穿的一件小三角褲衩上,只見短褲裏的凸物伴隨著呼嚕聲一起一伏,似乎很有節奏。左欣這一看花容頓時飛上一片紅雲,忙用手輕拍著起伏的胸脯。心中罵道,真不要臉,以後要碰我,我就咬死他。越看越是覺得厭惡,她將剩下的野果吃了個精光,無聊的靠在岩壁上,一陣睡意襲來,竟也緩緩進入了夢境。
林中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雀的啼鳴,反而顯的偌大的山穀十分寧靜。一只成年松鼠正靈巧的剝落著雙手合抱的松果,細小尖銳的牙齒配合的剔著果殼,靈巧中又夾雜著一些機警,時不時的放下松果東張西望一會。它剔光了果殼之後,正准備享受這美味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一條通體花豔的長蛇緊盤著一旁的烏藤,配著紫色的藤葉竟顯的份外妖豔,它半睜半閉的一對厲眼默默注視著正在剝食松果的松鼠。而松鼠顯然沒有發現到藏匿在身邊的天敵,當它吞掉松果之後,正准備稍做休息的時候,長蛇突然一躍而上,張的有如茶杯大小的嘴巴一口吞下松鼠。這瞬間發生的事,甚至松鼠都沒有機會發出淒慘的叫聲就已經被長蛇「咕嚕咕嚕」的吞噬了。吞掉松鼠的長蛇一下子沒有把握好身體的平衡,躍起的身體重重的摔到地上,翻滾了幾下之後,安靜了下來,認真的消化著肚子裏的松鼠屍體。
剛進完食的長蛇沒法蜷縮身體,整只花豔絕倫的蛇身都筆直的趴在地上,蛇腹高高鼓起一大塊,顯的整條蛇身詭異無比。只可惜這只花蛇沒有機會再消化肚裏的松鼠了,因為山岩下方的深溝裏正緩緩往上爬出一條有如成人大小的不知名的四腳怪獸來。正在努力消化肚裏松鼠的長蛇眼見著比自己大出很多的怪獸來,卻不得動彈。它艱難的張大嘴巴,不停的伸縮著口中鮮紅的蛇信子,做好所有防衛手段。而四腳獸也爬出了整只身體,四腳獸銅鈴般大小的眼珠子凸的大大的盯著地上那只無力抵抗的長蛇,它提起寬大的前腳掌,對准長蛇微微抬起的腦袋,正准備壓下去的時候,躺在地上懨懨一息的長蛇突然躍起,拼著掙斷渾身骨頭的危險,將它那尖銳的毒牙狠狠的刺進四腳獸的大腿皮膚裏。而被咬長蛇咬中的四腳獸似乎一點沒有感覺,那寬大腳掌依然保持著速度落了下去,雖然沒有踩碎長蛇的腦袋,卻也將大半截蛇身踩的稀爛。
四腳獸得意的彎下腦袋上伸的長長的大嘴巴,一口咬掉蛇頭,津津有味的咀嚼起來。吞掉口中最後一截蛇身之後,它伸長著和腦袋一般粗細的長脖子,發出沉悶的低鳴聲,極悶而悠長的鳴聲驚的樹枝上的各種鳥雀震翅紛飛,一時間原本極為寧靜的山穀顯的非常雜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