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腳獸長長的嘴巴頂端兩顆玻璃球般小大的鼻孔噴出兩鼓輕煙之後,方才結束了低鳴。它甩甩了脖子,嘴巴裏落下了不少白花花的細蛇骨,開始轉身返回深溝。剛提起左前腳,卻怎麼也提不起右前腳來。它側過腦袋一看,右前腳那本來灰褐色的粗厚皮膚上竟破了兩個細小的血洞,並沒有留出血來,卻腫出一大塊。
腿上的兩個血洞很快使它渾身炙熱起來,它感到渾身燥熱。又憤怒的咆哮了幾聲,轉身往它經常飲水的洞穴走去,由於右前腿無法動彈,它只能拖著那只腿一瘸一跛的爬行著。和它身體一樣長的粗尾巴S型的拖在身後,尾巴上的甲片刮的泥土層層的露出新色。洞口就在眼前了,腿上的傷口腫的越來越大,它十分痛苦,嘴角流出一淌稠密的唾液來。
而洞穴裏面,剛剛做了一個淒涼無比的噩夢的蔣宏逐漸醒來,他伸了一個大懶腰,兩眼無神的盯著對面,歪著脖子背靠岩壁仍在恬睡的左欣。自己的那件破T恤的一邊袖子的掖下剛巧撕開一小截線,隱約瞥見一邊的乳房。蔣宏看到這等春光,一下子從剛睡醒的萎靡中振作起來,裂開嘴,一臉豬哥像的歪著身子尋找更好的視角去偷窺那白嫩欲滴的乳房。
正看的他欲火難耐的時候,洞穴裏突然暗淡了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洞口這唯一的光線。他急噪的朝洞口望去,想看看到底是哪個混帳偏偏在這種微妙的時候擋住了他的光線。
他這一張望卻著實驚出一身冷汗來。他何時見過這種造型的生物,四條腿粗的和樹墩兒一樣,脖子腦袋一樣粗大,嘴巴又尖又長,有點兒象鱷魚。那血盆大口裏還不停的大把大把的往下滴著口水,雖然看不見眼珠子的顏色,卻也能感受到猛獸所放射出來的猙獰。
蔣宏呆坐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甚至那條彎曲的大腿被一塊小石頭壓著發疼都不敢換下姿勢。他盡量抑制著呼吸的頻率,心中懊惱不已,這幾天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先是遇到越獄,再是翻落深山,然後又是遇到塌方。這人生幾輩子都碰不著的事情被他24小時之類都碰上了,本以為乖乖的躲在這裏等人來救援,卻不想竟然連怪獸都跑出來找他麻煩。他斜著一只眼睛的餘光,掃了下左欣,這丫頭睡的正香。他稍稍輕松了些許,要是她突然醒來看到這個場面不嚇的尖叫就怪啦!
而那只四腳怪獸腿上的毒素似乎蔓延的很快,跌跌撞撞的闖進洞穴後,已經明顯的有些力竭。長出身體好一截的大嘴不停的滴著渾濁的口水,它盯著地下河水,渾身的燥熱驅使它想將整個身軀都挪進水裏。它頓了下,喘了會氣,便立刻想撲到水裏,這動作一大更加加速了毒素在血管裏的竄動。
突然加劇的灼熱讓四腳怪獸憤怒不已,狂躁的咆哮起來。蔣宏嚇的渾身直打哆嗦,卻仍然不敢動彈,近在咫尺的怪獸顯然沒有發覺身邊的兩個人兒。可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更尖銳的叫聲蓋過了它的咆哮聲,吼的很是舒坦的怪獸被這更厲害的叫聲嚇的焉的一驚,在轉身朝聲音傳來的地方一望,更是吃驚起來。
被怪獸咆哮聲驚醒的左欣,看到四腳怪獸這種猙獰可怖的造型一時接受不了,立刻尖叫起來,不想卻嚇住了那只怪獸。一時間,兩人一獸對峙起來,蔣宏的位置最尷尬,和怪獸不過一米距離,他一邊注視著怪獸會不會突然襲擊,一邊懊惱的瞅著嘴吧張的大大左欣。
洞穴裏安靜極了,蔣宏和左欣的心跳,四腳怪獸的鼻息,借著地下河流淌的嘩啦聲說不出的詭異起來。大約僵持了十多分鐘,左欣最先垮下來,腦袋對著岩壁不敢再看下去,嬌軀微顫著。緊接著「轟隆!」一聲,怪獸龐大的身軀猛地栽倒在地上。倒地後的怪獸脖子微微抽搐著,大嘴巴張開一條縫,流出來的不是原先稠密渾濁的口水,而是猩紅的血液,鼓出來的大眼睛光芒銳減,鼻息依然喘著,噴著沙地上的細沙一陣慌亂。
蔣宏和左欣不敢置信的望著地上頹然倒下的四腳怪獸,此刻怪獸的鼻息已經停止,雙目更是毫無精芒。好一陣子之後他們再互相對望一眼,兩對驚愕無比的目光碰撞之後,卻是添加了各自心裏的答案。蔣宏首先鎮定下來,他摒住呼吸,抓了一把細沙朝怪獸腦袋丟了過去,沒有反應。他膽子大了起來,對著怪獸的腦袋伸出了右腿。
一旁的左欣更是心懸到了嗓子眼,她真的很害怕怪獸會突然一口咬掉蔣宏的腿。雖然她蠻討厭這個在今天早上欺負自己的小瘦子,可不得不承認自己能活到現在全靠這個小瘦子男人。
蔣宏的腳尖終於碰到了怪獸的大腦袋,在碰到之後,他迅速的抽回了腿。再看那怪獸,仍舊一點反應沒有。他納悶起來,不會這麼幸運吧?剛剛那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怪獸就這麼突然掛掉啦?他認真看了下怪獸的屍體,馬上就發現了怪獸的四肢除了右前腿之外全都彎曲,而惟獨伸的筆直的右前腿卻腫漲的異常粗大。這怪獸難道是中毒了,他盯著那兩個已經變了顏色的血洞推敲著。
這只怪獸的身軀雖然站起來不過一人高,可如今倒在洞口再看卻足足占了半個洞口的空間,這對蔣宏來說可就成了個麻煩事。他愁眉苦臉了半晌才決定,且不管你在生物學裏是個什麼物種,先把你丫搬開再說。他弓起身子鑽出洞穴,當他看到怪獸那兩米來長還長著厚厚一層甲片的尾巴以及尾巴後面的泥土上翻動的軌跡時,渾身不禁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心有餘悸的盯著一直沿襲到很遠處的深溝,他拉住尾巴的末端使勁拽了幾下,怪獸的身軀紋絲不動。
這時左欣剛從驚愕中恢複花容的小臉從洞口張望了下,想越過怪獸屍體堵住的洞口時卻發覺找不到落腳點。她猶豫了一會這才很勉強的朝蔣宏做出求助的眼神。蔣宏一見左欣那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一股男人的責任感由心底湧出,他對左欣伸出手,一把拉過左欣,沒等左欣的玉腿落到怪獸身上,就整個兒抱起來。而左欣一發覺身體失去平衡更是雙腿緊緊夾住蔣宏的腰部。兩人半裸的身體接觸後,各自渾身一顫。蔣宏的腦袋埋進左欣雙乳之間更是亢奮的滿腦袋一熱,只知道緊緊抱住,拼命嗅著那柔軟之地散發出來的陣陣體香,直到左欣使勁的推開他。
看到左欣亭亭玉立的站在面前,一副懊惱羞澀的女兒態,心神又是一陣迷亂。
「臭流氓!」左欣見蔣宏那色眯眯的豬哥象,氣的直跺腳,面部表情盡顯語氣裏的鄙視。
蔣宏回過神來,看到左欣這副神態,立刻感到剛才自己的失態,悔的腸子都青了,為了擺脫眼下的尷尬,他撇過腦袋,踢了下怪獸的尾巴,聳肩說:「這怪物起碼幾百斤重,我們是沒辦法搬開了,我去那邊看看,也許還能找個容身的地方。」
左欣卻依然目不轉睛的瞪著蔣宏,一字一頓的說:「臭流氓!你給我聽好了,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一定要被你淩辱!今天早上的事請你給忘掉!我們是不可能的,我非常討厭你!而且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要是再胡思亂想我就……」
「行了!」蔣宏吼了聲,打斷了左欣激動的聲音。他做了個掏煙的動作,突然發覺身上就一件三角褲,啐了一口,說:「我知道了。」
他一聲不吭的沿怪獸尾巴翻開泥土的那條軌跡走去,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想起剛上初中一年級的時候,班裏那個漂亮的小組長也這麼吼過他,而且還是當著班裏很多人面前。他一想起這事就非常自卑和羞愧,一時間腦子裏是不停翻動著左欣那句話,「我們是不可能的!我非常討厭你!」
心情複雜的他不小心一腳踩到一株荊棘上,頃刻間鮮紅的血液湧了出來。他疼的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彎下腰輕輕拽掉幾根刺兒,發覺身後跟上來的左欣一副冷漠的表情,立刻氣的雙手一摔,咬著牙繼續走。
走到那一堆血肉模糊的蛇骨前,泥土的軌跡沒入之前看到的深溝裏。他恍然大悟,果然真是這怪物的巢穴。再走幾步,探身一望,這深溝仿佛是眼前這掛著烏藤的山崖的裂縫,環著整個大半塊山崖有十多米長,各有深淺,只是眼前這裏似乎是個斜坡,一直45度傾斜朝下,直到一片漆黑之中。
看著蔣宏一陣腿抖,也不知那怪獸還有沒有同党蟄伏在這深溝裏。自我安慰道,這種怪物,一只就夠可怕了,應該不會還有同類了。回頭看了下左欣,她也是眉頭緊鎖,受傷的膝蓋上包紮的布條已經染的鮮紅。蔣宏心一軟,柔聲說:「還是回洞穴吧,忍忍幾天公安就會來了。」
還未等左欣答話,忽然間滿山響起警車的鳴笛聲,兩人都是心中一悅,警察的搜巡力度這麼高效,這才一天就找到這來了!蔣宏正欲張口呼救,左欣突然搶先指著那深溝,驚異的說:「啊!你看!」蔣宏條件反射似的朝深溝望去,只見依然黑不見底,和之前並無異常,正在詫異左欣為什麼這般驚訝時,腰部被一雙手重重的推了下,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一個蹌踉栽進深溝裏。
左欣怨恨的雙眸,精致的五官,修長的雙腿,現在在他眼裏不停的旋轉著,越來越遠,越來越暗,直到腦袋撞到一塊石頭上,視線整個兒消失了。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毫無預兆。
江城市此時華燈初亮,市中心到處霓虹閃爍著,儼然一副快速發展中的小城模樣。就在昨天,這座城市還全城戒嚴,謠言四起,紛紛傳遞著兩個越獄逃犯藏匿在市區的消息。半個小時前,市公安局局長在電視上公布了兩名逃犯都已經死亡,而且已經將一名人質解救的消息。
下午左欣被救後,將事情經過告訴警方和新聞媒體:老鳥是如何殺死光頭,蔣宏又如何幸免遇難而且拼死將自己從老鳥手中解救出來,後來遭遇塌方,蔣宏再次帶著自己逃離地下河……而就在等待救援的時候,冒出一只四腳怪獸將蔣宏打落進地下河,並被河水吞噬。略過了蔣宏強行和她發生性關系以及她將蔣宏推落深溝的經過,至於四腳怪獸的事,後來被鑒定出是一只大型蜥蜴。蔣宏的事跡被公布後,立即被市裏做為見義勇為與惡勢力鬥爭的典型標榜出來上報中央,後來竟被追為烈士。很隆重的追悼會之後,這座城市依然恢複原先的安逸平和狀態,這都是後話。
第七章 失憶仙子
好軟。蔣宏閉著眼睛用腦袋摩挲一對豐碩的乳房。兩顆鮮紅誘人的小蓓蕾輕劃著他的臉頰,他愜意的想立刻睜開眼睛。就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間,一種急速下墜的感覺突然使他心髒吊了起來,他情不自禁的大聲喊叫著。
他從驚悚的夢境中醒來,周遭一片漆黑,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爭著往臉頰上劃落著。他深歎了一口氣,渾身針刺一般的疼痛著,如果現在有面鏡子,他會看見自己血淋淋的瘦弱身體。他想站起來,可腰部似乎傷的很嚴重,努力了幾下都無法坐起,他只好保持身體趴在地上的姿勢。這樣也讓他稍微舒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