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漣皺了眉道「‧兒每次都這麼耐得住性子」,說著手又不正經起來,‧兒拍下他的手正色道:「現下要是讓人現了,你想害死我麼?」季漣聽了這話,只得怏怏作罷,嘀咕道「撩起人家的火又止住,過了明年看我不好好調教調教你。」
‧兒笑了笑,從妝台上的匣子裏找出一塊有彎月缺口的玉‧,找了細繩穿上,掛在季漣的脖子上,道:「送給你的。」
季漣拿著玉‧左右打量,「這又是什麼寶貝?」
‧兒笑道:「不是什麼寶貝,就是讓你帶著,讓你走到哪裏都忘不了我——就當是,賀你新婚的禮。」
季漣被她說的哭笑不得,拿著玉‧刮了她的鼻子笑道:「還嫌我念叨你念叨的不夠深啊?」
第十 五章 思公子兮未敢言
往後幾日,季漣進宮後都要悄悄的去探‧兒,只是不敢再造次,見她每日裏強顏歡笑的樣子,每回又少不得安慰一番。
十月初四,‧兒便辭了永宣帝和張皇後,說是家裏已派人來接了,永宣帝見她容顏憔悴,心中歎息不已,又布下不少賞賜與她,‧兒回來都分給高嬤嬤、髻兒和另外幾位公公,主仆幾人甚是不舍;‧兒又把剩下的讓高嬤嬤送去東宮,分給小王公公和季漣身邊的下人們,眾人又是一陣惋惜。
‧兒自己只帶了當時搬進宮來的一堆書,連同季漣送過來的衣裳、絲帕等物,一同出了宮,卻和家裏來接她的人叮囑幾句,轉向去了師太之前跟她說起的追慈庵,並沒有回杭州。
追慈庵是長安城裏可與大相國寺齊名的佛家聖地,平時常有些顯貴女眷來求簽問偈。‧兒進了追慈庵,向主持布施了一些香油錢,說要尋無花師太,不多時,便有一個小尼過來引路,把她帶到一個僻靜的佛堂,裏面正有一個師太躺在蒲團上喝酒,不是無花師太又是誰?
「師傅,‧兒來看您來了。」
「切,別假惺惺了,沒事你會來看我?」師太借著衣袖擦了擦嘴,滿是不屑道。
‧兒不好意思的笑笑:「師傅幹嘛這麼快說穿人家嘛。」
師太斜睨她一眼,道:「你那個季哥哥到底還是另娶了別人啊~」
‧兒忙辯護道:「他又不是願意的。」
師太輕笑道:「你就這麼肯定年深日久他不會變心麼?」
‧兒輕咬下唇,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現下他還沒有變心就是了。」
師太笑道:「小妮子就是容易騙。」
‧兒紅著臉道:「要是他變心了,那‧兒就來陪師傅念一輩子經好了,到時候師傅可別嫌我太吵就是了。」想起一事,又問道:「師傅後來見到那個飛光國師了麼?有沒有替我把話傳到?」
師太冷哼一聲:「傳到了,傳到第二天飛光國師就死了。」
‧兒大驚:「怎會這樣?」
師太笑道:「又不是你季哥哥死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兒怏怏道:「還指望著師傅認識飛光國師的話,請他老人家出來指點一下季哥哥呢,竟然就死了。」
師太佯怒道:「怎麼你覺得你師傅比飛光國師差很多麼?」
‧兒忙上前,一邊幫師太捶肩一邊道:「當然沒有了,飛光國師只是個會治國的道士罷了,師傅您無所不能啊。」師太冷哼道:「別,你一拍我的馬屁,准沒好事。」
‧兒只是暗自笑,到了師太這裏,好多煩心的事情似乎都漸漸的忘掉了,也許——真的是佛法無邊,能定人心神呢。
往後幾日‧兒都跟著師太每日念念經,喝喝酒,養養花,曬曬太陽,日子比宮裏清淨許多,只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便開始思念那個在東宮的人,他過的好不好,他的太子妃長什麼樣,他……是不是還記得自己。
那個人自然也在想念她。
自‧兒離宮之後,季漣便不再顧忌江淑瑤,連在東宮她的‧章殿也不再踏足。柳心瓴自他入了東宮,便被永宣帝指派道東宮去給他講習,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太子党人。
柳心瓴幾次和季漣在書房授課時,江淑瑤都派了人來給他們送點心,結果是來人前腳才走,季漣後腳便叫人把點心拿了去喂狗,更有一次江淑瑤親自過來上茶時,季漣用像要殺人的眼光盯著她道:「寡人與柳先生有正事要商量,你一個婦人前來,忘記了高祖陛下的祖訓麼?」江淑瑤被他說的也不言語,放了茶便回去了。
柳心瓴看在眼裏,也覺得季漣似乎太過分了一些,便勸道:「殿下也知道太子妃和皇後娘娘家來往並不密切,這婚事的厲害關系也許太子妃本人並不知道呢?殿下又何必對太子妃如此無情……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