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侍郎,你每日精神很好啊。」國子監派來的監生不禁開口。在戶部的監生沒有官職,雖然名為實習,但地位低微,通常只有巴結人的份卻沒有人來巴結他。
「是啊,我天天早起練拳,氣血通得很,精神當然好,你要有興趣,下次我教你一套簡單的拳,包准你天天做事也不累。」她爽朗地笑,走到櫃前抽出冊子繼續昨天未完的抄寫。
「阮侍郎……你負責太倉庫的,現在你不應該在戶部啊。」監生好心提醒。
「我要負責的都做完了,沒事了就過來幫點忙。」
「做完了?」現在才多早就做完了?這阮侍郎是不是太積極了點?「對了,阮侍郎,聽說昨天你下班之後,收到首輔大人的贈禮?」話一落,朝房內其它官員紛紛好奇地豎起耳朵偷聽。
阮冬故一想起那把扇子就一肚子火,直言道:
「這種禮物,我可不想要。」
「這……」監生不敢接話,瞄到她的字跡,立即改口道:「你手受傷了嗎?」
「沒有啊!」她四肢好到可以跟懷寧打上三百回合,前提是懷寧要放水。
「呃……」這幾日早就注意到阮東潛亂七八糟的字跡,原本他以為是手受傷了,搞了半天是天生字醜……當年這姓阮的到底是怎麼從主考官眼皮下過的?
監生正隨口要再找話題,忽然聽見阮冬故問他:
「孫子孝,你住哪兒?」
監生沒料到有人會記住他的名字,呆呆回道:「這裏有國子監提供的學舍。」
「是嗎?那可真好,我北上來京,吃喝都得靠自己。」
阮侍郎身居小巷裏的破宅,是戶部上下都知情的事。孫子孝暗示她:「如果能蒙首輔提拔……」呃,還是住口好了,因為看見很不會掩飾的阮侍郎,已經開始在風雲變色了。
這幾日相處,多少摸清了阮東潛的脾氣。平常看起來精力十足,像個活蹦亂跳的少年郎,但只要有人當著他的面提起內閣首輔東方非,那張還帶點稚氣的臉龐會在瞬間爆紅起來,像個紅臉小關公一樣。
「阮侍郎,你寫錯了,去年文武官員不加皇親開支,薪俸共是五十三萬三千兩,你少算三千兩。」孫子孝提醒。
阮冬故連忙翻開賬本察看,果然自己粗心大意,少補了三千兩。她內心微訝,看了孫子孝一眼。
「是屬下不該插嘴。」孫子孝立刻作揖道。
她回神,開朗大笑:「有什麼該不該的?我錯了,你糾正我是理所當然啊!孫子孝,我一向粗心,要是我再弄錯什麼,你一定要提醒我!」
孫子孝古怪地看她一眼,正要開口再說什麼,忽聞外頭有人叫道:
「李公公到!」
孫子孝聞言,直覺拉起她的手臂,推她往朝房外走去。
「喂,孫子孝,你做什麼……」即使她再笨,一看見朝房內的同事奔向門口,也知道孫子孝是拖著她恭迎那個什麼李公公了。
「戶部尚書呢?」李公公細聲問。
「尚書大人正在禮部那兒呢。」有名官員討好地說。
「禮部?哼,戶部尚書是去求救了嗎?」李公公冷笑:「好個戶部,分明是不把國丈爺放在眼裏,以為投靠首輔大人就是找到救命仙丹了?」視線隨意掃過官員們,忽地落在阮冬故臉上。他暗暗吃驚,向她招手:「你,就是你,過來。」
阮冬故一頭霧水,確定自己跟這個姓李的公公素末謀面。她上前,還沒開口,李公公就伸出光滑的手掌,在她的頰面用力摸了下去。
她瞪大眼眸。
「好細致的觸感啊。」李公公驚歎,又羨又妒地問道:「小官員,你是怎麼保養你這一身肌膚的?」
「保養?」她呆呆地重複,渾身毛毛的。
「你瞧起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