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霍三娘遠遠地領著那幫人向門口走過來。眾人紛紛作揖離去。
「三娘。」喬羽無聲地歎了口氣。
「嗯?」霍三娘唇角帶笑。
「這個人情大發了,你可讓我怎麼還。」
「那還不簡單。」霍三娘得意地眼角都眯起來,「我就是要讓你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哼哼。」喬羽又好氣又好笑。
「走吧。」霍三娘拉著她的手,「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說。嗯,今兒沒買到合意的衣服嗎?怎麼還穿著原來的...」
霍三娘帶著喬羽來到自己的房中,摒棄了服侍的少年,只留下了冠卿。
喬羽的目光落在正在給她們斟茶的冠卿身上,帥鍋啊,居然當下人斟茶倒水,暴殄天物啊,天打雷劈...
「妹妹。」
「嗯?」喬羽回神。
「昨日雖是與妹妹初次見面,便被妹妹占了個大便宜去,所以,想說沒緣分也不行了。加之昨晚把酒言歡,更覺妹妹是個奇人,年紀雖小,膽識過人,見解超群。若只安於鄉野之間,真是太屈才了。而且如今家逢巨變,姐姐便自作主張,替妹妹出口惡氣,原是想將那姓朱的斬於刀下,圖個痛快。但是細想,妹妹必定對此人是恨之入骨,所以暫且饒她一條狗命,留給妹妹日後處置。」
喬羽端起杯來,「三娘,小妹以茶代酒,代爹娘謝過你。」抬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三娘如此待我,大恩不言謝,從今日起,我喬羽對霍三娘必是以真心相待。三娘有話不妨直說。」
「好。」霍三娘一拍桌,「那我便有話直說。我本姓霍,名青雲,排行第三,故人稱霍三娘。現任職金閭國右相衛沉紅府中,乃是三院管事之一。為主子照料各地的閑散生意。一來,衛相是求賢若渴之人,極力為國家推薦人才;二來,我也是極愛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不知妹妹有沒有意願,與我同為衛相效力。」
喬羽遲疑了一下,「姐姐贈我幼幼,又助我複仇,按理說,若喬羽不答應便是不識抬舉,而且有忘恩負義之嫌。」喬羽擺手阻止霍三娘開口,「如相府有需要喬羽出力的地方,喬羽絕不敢推脫。但望姐姐答應我三件事。」
「妹妹,你說。」
「一,不入朝為官。」霍三娘和冠卿均一愣。「我知道,有衛相作保,定可青雲直上。」
喬羽在周家這段日子,翻了不少書籍,這裏女子自幼讀書,十歲便可參加國家所開設的各級考試,一旦有了功名之後,優秀者會由國家指任一定的官職,十五六歲有官職在身的人大有人在,但多數是有背景人家的女兒,而且初始幾年多是閑職,曆練了幾年之後,被官場染了色,磨了棱角,那有心出頭的自然有機會。
「但妹妹我是天生的懶人,只敢以燕雀自居,不敢妄窺鴻鵠之志。朝堂之中,激浪可摧帆折翼,暗流更是防不勝防,妹妹我沒有這個心力,只怕畫虎不成反類犬,拖累衛相。」
自古官場如戰場,她喬羽可不願讓別人當槍使。
「嗯。」霍三娘點點頭,「妹妹志不在此,姐姐明白,決不為難。第二呢?」
「二,不入府為臣。妹妹我生性不羈,向來率性而為,受不了規矩,豈不是拖累了姐姐。但姐姐放心,只要姐姐開口,喬羽必定全力而為。」
喬羽這話說得婉轉,霍三娘也聽得明白,喬羽的話說白了就是,雖然我受了你的恩惠,但我不會為了這些為相府賣命為奴,但我也不會忘恩負義,你有要幫忙的,只要我能幫,必定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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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不希望相府知道我的存在。即便我隨你回到京城,我也會另尋居所。我既然不能為相府賣命,自然也不會去占相府的便宜。而且難得的是姐姐與我的真切的情意,只要姐姐開口,我便會當成自己的事辦,我不希望這簡單而真切的情意裏摻了其它的東西。」
喬羽說完,直視霍三娘的眼睛,絲毫不避,「小妹可說是太不識趣了,萬請姐姐諒解。」
饒是霍三娘這般千靈百巧的人物,聽了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這番話說得軟中帶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為富貴折腰,不為權勢低頭。
霍三娘盯著喬羽半天,卻見她仍是那副自在怡然的表情,未有絲毫緊張,不由得收起最後幾分輕視之心,「妹妹,你真的只有十四歲麼?」
喬羽笑了,霍三娘也笑了,「得,這次算替衛相作了筆折本的買賣,但我自己倒賺了個好妹子。得,從今往後姐姐再也不提這番話。從今兒往後,你我便是真正的姐妹,咱們兩個人便是一個人。等回了京城之後,姐姐給你找個好居所,你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勿叫這些俗事折了風采。日後人說起金閭第一精彩的人,便是我妹妹,我臉上也有光。」
喬羽暗笑,三娘也是假作真時真亦假,就連說這知心話,也脫不了這外交辭令。
「待會出去,給你找兩個貼己的人服侍你,怎麼說我三娘的妹妹也不能受了委屈。再幫你找個護衛,貼身保護你,你不懂武功,這是一定必要的、、、」三娘噓噓叨叨地盤算。
喬羽一聽「服侍的人」,就想起今天在服侍店裏,那跟兔子似的小廝,一想到整日身後跟著兩個脂粉團似的男人,心中暴寒,還未等她拒絕,只聽冠卿說,「霍管事,請讓我跟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