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被定罪嗎?」崔瀾收回了目光,冷冷地瞥向了她,「長恭,你還記得高歸彥一家是什麼下場吧?皇上不可能輕饒謀逆之人。 」 「我三哥根本就沒有謀反之意!」 「可那舍利和兵器……」崔瀾的眼中掠過了一抹奇怪的神色,「長恭,我不怕死。 但是,我一定要保護我的孩子。 我,絕不能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 「三嫂……」長恭本想再說幾句讓她寬寬心,卻因為抬頭看到她眼中的那抹決絕,而一時說不話來。 半夜。 長恭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她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抬眼朝著窗外望去,只見夜晚的月光就如水一般,幽幽漾漾飄浮著,附近的樹木,輪廓無比清晰,如同用竹筆勾勒而成。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睡眠變得極差,一點點聲音就能將她驚醒。 她本想翻個身繼續睡,卻在不經意間又聽到了門外傳來了細微的響動。 門外——有人?是什麼人?竊賊?為了看對方有什麼舉動,她就幹脆繼續裝睡。 隱隱約約之中,她感覺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又小心翼翼地在她的榻邊坐了下來,憑著來人腳步聲和身上的香味,長恭驚訝地分辨出這人居然是——大娘! 大娘在她身邊默默坐了很久很久,像是想要說什麼,所有的心事,都翻騰著尋找出口,可是,無論心口有多少話語,在唇邊,在她面前,似乎都無法吐露。 就一如籠罩著大地的夜色一般,深深的隱藏在黑暗之中,無處找尋。 到最後,只是化為了一句模糊的低喃…… 「對不起了,長恭。 」 聽著大娘的腳步遠去,長恭困惑地睜開了眼,為什麼大娘要說這種奇怪的話?對不起?大娘為什麼要對她說對不起? 次日的淩晨,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依然有幾顆星子掛在天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昭陽殿裏的宮女們已經忙碌起來,手腳麻利地替皇上梳洗更衣,做著上朝前的准備。 「皇上,早膳已經准備好了。 」王戈像往常一樣走進了房間內,畢恭畢敬地說道。 高湛一臉冷漠的點了點頭,目光無意中掠過他的時候,發現他似乎欲言又止。 「王戈,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王內侍猶豫了一下,「皇上,河間王的母親一大早就在宮外求見您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高湛的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必定是為了河間王求情而來,朕不想見她。 」 「可她說……」王戈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她說她願意用一個秘密來換河間王的平安。 」 「哦?」高湛的薄唇微抿,眼帶譏笑,「不知是什麼秘密,有這麼大的作用?」 王戈湊了過來,更加小聲的說道,「皇上,她說是關於蘭陵王的秘密……」他還沒說完,就看到皇上的臉上瞬間變了顏色。 「立刻讓她進來。 」 斛律恒伽從今天早晨睜開眼開始,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一直到了現在上朝時,他的眼皮還在繼續跳著。 他無奈地揉了揉眼皮,餘光掃了長恭一眼,發現她居然也在輕揉著自己的右眼皮,不由覺得有些奇怪。 俗話說,左眼跳吉,右眼跳凶。 這不會是什麼不祥的預兆吧? 身旁的大臣們又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廢話,皇上卻是靜靜坐在禦座上,始終未發一言。 恒伽早就發現皇上今天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神遊太虛,心思完全就不在朝堂上。 他略帶疑惑地抬頭望了皇上一眼,那白玉珠簾正好動了一下,在一瞬間,他看到了皇上正緊緊盯著一個人,那雙茶眸很深很深,就像無限寂靜的深海深處,所有的一切都以極緩慢的速度在流動,可在同時,又仿佛有帶著毒的藤蔓在那雙茶眸中蔓延。 他從沒在一瞬間看到如此複雜多變的眼神,有震驚,憤怒,欣喜,難以置信,懷疑……更多更多的情緒交纏在一起,幾乎就要令人窒息…… 他的心裏一悸,迅速地又望向了那個渾然不覺的當事人——高長恭,忽然感到一種不安恐懼的感覺緊緊地扼住了自己的心。 皇上——為什麼用那樣的目光看著長恭? 下了朝的時候,恒伽破天荒的被皇上召到了昭陽殿。 微風帶來陣陣涼意,園中引水潺潺不絕,池畔的菖蒲正濃,與白色菊花相映成趣。 高湛見他到來,還令人端上了棋盤,這倒讓恒伽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皇上特地召見他,不可能單純到只是為了和他下棋。 「不知皇上召見臣有何要事?」他微微笑了笑。 「你也看到了,朕只是想和你下盤棋,順便也拉拉家常。 」高湛伸手拿起了一枚黑子,那漆黑的顏色更是將他那修長的手指映襯的像冰雪中的玉石,完美無瑕。 「皇上有此雅興,臣自當奉陪。 」恒伽順手拈起了一粒白子。 高湛和他聊了一些行軍打仗的事,稱贊了幾句斛律家的戰績,忽然話鋒一轉,「尚書令與長恭一起也出征了好幾次吧?」 恒伽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但唇邊卻還是保持著那抹優雅的笑容,「回皇上,正是。 」 「你們在戰場上配合的倒也默契,」高湛放下了一粒黑子,像是不經意地說道,「對了,平時你和長恭是同居一帳吧,這孩子從小睡覺喜歡蹬被子,長大了也不知改了沒有?」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魔幻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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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繚亂3(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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