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惟肖的臉一下子變得灰白。 ☆☆☆☆☆☆ 這一夜的夢境迷離蕭索,整個人像浸在溫吞吞的水中,渾身懶洋洋地提不起任何精神。 然而總有一種莫名的警覺,時時刻刻壓在心上,提醒她有些事情不該遺忘。 她睜開眼睛時,窗外天已浮白。 起身下床,走到梳妝鏡前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幾欲跌倒,連忙伸手扶住桌台,目光看到處,鏡子裏是張蒼白的臉? 好奇怪,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憔悴不堪?放任情緒寫在臉上,本是她最忌諱的事情,然而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需要假裝堅強? 視線自鏡中移開,淡淡的光線下,屋中的一切看上去都很不真實。 像在告訴她再華美舒適,也不是她的家。 外屋的丫鬟見她醒了,便伺候她梳洗更衣,興許是都知道了今天風寄晚要帶她外出,梳起頭來也格外細致,另一個丫頭問她:「紀姑娘,你今天想穿哪件衣裳?」丫鬟手裏疊著好幾套衣服,最上面那套,就是風寄晚送的那件白袍。 「紀姑娘,這件好嗎?」丫鬟拿了那件白袍問她。 紀柔荑盯著那件袍子猶豫了很久,最後卻道:「不,要下面那件藍的。 」 剛穿戴整齊,惟妙就來了,「紀姑娘,少爺叫我來請你去的廳,他在那兒等你。 」 跟著她走到前廳,一路上心中都忐忑不安,為了某些將要發生的事情。 然而見到風寄晚時,他只是淡淡地道:「准備好了嗎?馬車已在門前等候了,我們走吧。 」說罷轉身帶路,並未留意她的著裝和神態有何不同。 紀柔荑跟在他身後。 雙手在身側慢慢握緊,松開來時,手心上都是冷汗。 別鶴山莊大門口,停著一輛華蓋輕車。 正是初見風寄晚時他所乘的那輛;風寄晚回身扶她,手碰到她的胳膊時,紀柔荑下意識地躲了一躲。 「怎麼了?」 「哦,沒事。 」她不自然地笑笑,提起裙子上車。 風寄晚站在車外看了她一會兒,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然後他關上了車門。 車門合上的那一刹那,紀柔荑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她愣愣地望著車壁,再由車壁看向自己的衣服——多麼可笑,一早起來就這樣遮遮掩掩,步步為營地,孰料對方卻根本不在意,枉自心虛了這一場。 「你在想什麼?紀柔荑,你到底在想什麼?」輕輕低語像是自嘲,卻又說不出的淒涼。 ☆☆☆☆☆☆ 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工夫,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夫前來拉開車門,她看見風寄晚正在下馬,然後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她將手遞給他,這次沒有再躲閃猶豫、下車後。 環顧四周,映人跟簾的是一條結了冰的河,周圍的樹木一片蕭索,沒有顏色。 接著地發現只有她、風寄晚和車夫三個人,惟妙惟肖都沒有跟出來。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他為什麼只帶地來? 「我們走吧。 」風寄晚松開她的胳膊,徑自朝河面上走去。 紀柔荑想了想,跟了上去。 鞋子踩在堅固的冰面上,踏實,卻不安然:如果冰面不夠厚掉下去怎麼辦?如果滑倒怎麼辦?想的更多的,還是他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表情又為什麼變得這麼奇怪? 然而她卻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跟著他一直前行。 寂寂的一方天空裏,除了停在河邊的馬車與車夫,只剩下了他和她。 太陽慢慢升高,河岸旁的樹木在冰面上的投影疏疏,映著兩個緩緩而行的人,不知不覺已走了兩個時辰。 前方岸邊有棵參天古樹,粗長的枝幹橫伸到河中央,離冰面不到三尺。 風寄晚突然回身,紀柔荑一怔。 他的手就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腰,整個人頓時一輕,未待地意識到怎麼回事,人已坐在了樹幹之上。 樹幹因突如其來的重量一陣輕顫,身子立刻坐不穩,眼看就要掉下去,紀柔荑不由地緊緊抓住風寄晚,驚叫出聲,臉色嚇得發白。 「哈。 」風寄晚笑出聲來,扶穩她。 「你……」天!這個男人竟然也會有笑得如此開朗燦爛的一刻,像個因惡作劇成功而無比得意的小孩。 紀柔荑看著那個笑容,有點發愣。 風寄晚撫摸著樹幹,感慨道:「這麼多年了,什麼都變了,只有這棵樹,還是老樣子。 」 紀柔荑好奇地揚眉。 「你看那邊——」風寄晚指向對面河岸,「那裏以前是個貧民窟,有很多很多茅屋。 後來因為要紿老佛爺祝壽,京城各地粉飾一新,地方官覺得這裏有礙觀瞻,就全拆掉了,將住在裏面的人也都驅逐出京。 」 紀柔荑望向他所指的地方。 看來拆遷工作做得很徹底,沒有留下一絲曾經在那有人居住過的痕跡、風寄晚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沉,略帶幾分沙啞:「三年前的那個除夕,他們跑來求我,求我想辦法保住他們的家。 我在暖閣裏陪皇子們喝酒,故意不出去相見,讓他們在前廳等了整整一天,然後時間到了,官差們強制押著他們離京,就這樣,一共四十九人,十三個老人,九個孩子,二十個寡婦,再加上兩個身有頑疾的男人,全部離開了這個地方。 」 紀柔荑幾經猶豫,才道:「這不是你的錯。 沒有人給你義務讓你一定得幫助他們。 」 第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魔幻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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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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