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我的春秋大夢?」
泰大鵬虛弱地笑笑。
「你們都不懂,核酸局的老趁夥看不透,更別說你們這些半人半鬼的怪物了。」
「盜取核酸,萬劫不複,這是前賢留下的古訓。可笑的是你們這些野心者從來沒放棄過再度讓這個世界萬劫不複的念頭。」
冷血說道:「而我們的責任就是,將你們這些人間禍害正法,過去也好,未來也好,絕不會有人逃過我的手掌心。」
泰大鵬在這一瞬間突然覺得空間中變得無比的清明,感覺上像是古宗教派系禪宗裏的所謂頓悟。
只是不曉得這是他心中真正的感覺,亦或只是體內殘存的宗教核酸激發的作用。
那一霎那間,他只覺得冷血的指控已經不再重要,也沒有什麼事足以掛懷,身體上的苦痛依舊,然而精神上卻覺得無比的自在。
冷血見他沉默不語,更尖銳地乘勝追擊。
「沒話說了吧?只是你後悔得太晚,已無回頭的餘地了。」
泰大鵬以一片祥和的表情凝視著遠方的天空。
「冷血隊長,」他靜靜地說:「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們這種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在我之後,還是會有許許多多的人走上這條路。今天我沒能走成,但是有一天,一定會有人走成的。」
「而我也可以告訴你,」冷血說道:「永遠不會有人成功的,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我走遍了過去未來的時空,從來沒有任何人能逃得了核酸警隊的緝捕。正邪對立,邪,永遠勝不了正,這是不變的至理。」
質子風暴交會的時刻已非常接近。
冷血隊長將泰大鵬扶起。
「走了,再不走,你我的身子就會被質子風挫骨揚灰了。」他冷冷地說。
然而泰大鵬只是垂著頭,又開始喃喃地在口中念著什麼,一如方才他彈指間狙殺三名大漢的情景。
冷血隊長警覺地松手,腳步一踮便後退了三步,失去支撐的泰大鵬陡地跌在地上,下巴著地,口中流出血來。
「你還想動什麼鬼主意?」
冷血隊長疾指著跌坐地上的泰大鵬。
「如果你再使用音波共振彈,腦血管會全數炸裂而亡。」
泰大鵬在方才跌倒的時候咬著了舌頭,口中流出一道血痕,講話的語聲也因此含混不清,但是他臉上的表情仍是安詳淡然。
「我只是在想你剛才說的話,」他口齒不清地說:「真的沒有人完成過這趟盜取核酸,且全身而退的旅程嗎?」
「沒有。」
冷血咬著牙說道,心中卻隱隱知道泰大鵬想說什麼了。
「葛雷新」果然,泰大鵬說出了那個核酸警隊故意隱晦不談的名字。
他喃喃地念著那首如謎般的傳說歌謠。
「葛雷新為了所愛的人,穿梭三千年的時空,只為了見到她永恒的微笑……」冷血隊長咬著牙,雙手拳頭緊握。
質子風暴這時已經到達危險的距離了,四周圍開始吹起嗚咽的風聲,山崖上較小的石頭卷起,刮過兩人的臉上。
然而泰大鵬卻宛若身處於陽春三月的江南,悠遊地吟唱那首「葛雷新之歌」。
「他采收著桃花源的多汁果實,逃開凶殘的追捕,他肩負豪門的重責,來到魔法的國度,他坐看星塵墜落,為了一份失落的回憶,穿梭時空三千年,只為她的淺淺一笑……」「住口!」
冷血終於忍不住了,暴躁地欺身上去,抓住泰大鵬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