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赫士達就是穿著這同一式的制服,快遞給她傷心,卻也快遞給她幸運和自由的天空。
她深知自己是幸運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無條件地幫助她。
「謝謝。」她簽好名字,目送那個快遞員離去,和阿辛一起推著貨箱上樓。
忙到傍晚終於把樂譜上架,和所有收集的小玩意兒就定位。
「小姐,都弄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謝謝你,阿辛。」
送走了阿辛,屋裏又恢複極致的安靜,這般的安靜真教人耳鳴!窗外天色已昏暗,不知赫士達今晚會不會早點回來。
她默默地等待,等到夜幕低垂,仍沒見到他的蹤影;失意地走到廚房,拿了晚餐放到微波爐裏。叮鈴一聲,食物很快熱好了,取出來放到餐桌上,她卻了無食欲,呆坐在椅子上,淚忽然滾了下來,她傷心地想不知孤獨何時才可以離她遠去。
日複一日,轉眼已經過了五天,這五天妮可只能在短暫幾分鐘的早餐時刻見到赫士達,她想問他何時她才能開始工作,但他似乎很忙碌,每次她都還來不及發問,他就撫撫她的頭急著上班去了,留下她當大屋的「守衛」。而她一向習慣早睡,根本不知他何時才回來,但她恨死了這樣空洞地過日子,恨死了當守衛!
不知別人感到孤獨的時候都會想些什麼?她沒有親人可以想念,以前只能寄托在彈琴上,如今她只想念赫士達,想到幾近瘋狂的地步,但他像是把她遺忘了!
不!他根本不知道有個人在孤獨的角落安靜地等著他。
今夜仍是孤寂的夜,梳洗後她無法入眠,無奈地瑟縮在藤椅上,望著窗外的滿天星鬥,門外響起叩門聲,她沒聽到,門被開啟了她也沒有發現,因為此刻的她沉浸在自己雜亂的思緒裏,無法自拔。
「為什麼不吃飯呢?」突來的聲音令她回神,她緩緩地轉過頭去,幽幽地瞅著赫士達,他終於回來了!她深深地凝視,像是好幾百年沒見過他似的,忽地她不自覺地眼眶灼熱,淚光閃爍。
「誰又惹你了?」赫士達放下公事包,眉宇間有些疲憊;一回家他總先檢視冰箱裏的午餐和晚餐,看看她有沒有按時吃飯,今天竟發現兩份餐點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冰箱裏,於是憂心地前來關切。
「當然是你!」她說完,淚悄然滑落臉龐。
「我一整天都不在,如何招惹了你?」他揶揄。
「就是你一整天不在,才招惹我的。」她抱怨。
「別這麼孩子氣,來,我陪你吃飯去。」他拉著她的手要她起身。
「不,不……我快瘋了,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發瘋的!」她奮力甩開他的手,跳起來朝他叫嚷。「你說要推薦我進音樂學校,要介紹工作給我,沒說叫我當看門的,為什麼不實現承諾,把我關在這裏?」
「等我這陣子忙完,一定幫你介紹。」他沒忘,而是公司出了些狀況,讓他忙得不可開交。
「這陣子?那表示還要很久嗎?」她再也受不了了。
「很快。」他已做了危機處理,而且對方的行動都在掌握中。
她認為他在敷衍她。「我要走了!」
「你人生地不熟,要去哪兒?」他不希望她再任性,讓他忙不過來。
「你就欺侮我人生地不熟,才安心地把我關在這裏,你太可惡了!」她邊哭邊往外走。
「要走就走隨你,我不想忍受你的無理取鬧。」赫士達沒有阻攔,不信她會真的離去,一回頭見她當真甩上門跑掉了,隨即靜止的空氣中傳來大門的開鎖聲,「砰」地一聲大門關上!
天啊!這小女子也太任性狂妄了,當真說走就走,而且還穿著一身睡衣?噢!他恨自己為何要在這節骨眼上和她犯沖!
但她也太不會體諒人了,若不是公司真有要務急待處理,天天忙到深夜,他又怎會放她一個人在家裏!他本來還想她剛來到新加坡打算先帶她四處觀光,去聖淘沙度假,可是這陣子他真的無法分神……
五年前台灣的經理陳志玄公器私用,這次又有個馬來西亞方面的負責人故技重施,他派幾名親信往返調查搜證,罪證呼之欲出,他根本無法松懈,並不是故意要忽略她的!
「妮可!」他刻不容緩地追出去,連大門都沒關就急急奔向電梯,心急如焚地按燈鍵,可是電梯緩慢的速度令人抓狂,而她究竟跑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