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不是喜歡她呀?」明明已經是小四清醒的月令,怎麼他還一副很茫然遲鈍的樣子‧
「我喜歡她也很想她,見不著她時會念念不忘,但我沒動過與她做夫妻的念頭。」至少他目前沒思索到這個問題。
「喜歡她也想她,但不想娶她……」這種情況,很像那些沒有責任感的花心公子哥才有的想法,想采路邊花卻又不願獨愛一枝花。「若真是這樣,大哥勸你還是少去招蜂引蝶,對你對她都好。」他可不記得自己將弟弟教導成一個四處留情的壞胚子。
「但是我很想她。」這不是他一直想強調的嗎‧
「想她什麼‧光是想而不愛,你認為有什麼意義‧就像你想到要吃飯就會聯想到莊裏的廚子,這也是想呀,那又如何‧你會想娶廚子回家當媳婦兒?」
「當然不會。」他喜歡梅莊廚子的手藝,卻沒有娶個老男人為妻的嗜好。
「那就是了。」
「可是我想到她會很開心。」梅舒心又補充一回。
「我相信你餓肚子時想到廚子也是很開心的。小孩子別淨想些有的沒的,處理完這些天的帳簿就好好歇息去,這三個月有你忙的。」在梅舒城眼中,三個弟弟永遠都像長不大的孩子,所以他也用著對待小孩子的口吻道。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厚,每次都當他沒斷奶似的。
「噢。」梅舒城回答的方式很敷衍,瞥見桌上一本冊子,他才想起有事情交代:「對了,小四,別淨找些商行下手,外頭把你的名聲傳得很難聽,咱們梅莊做生意奸歸奸,還是有奸商的道義在,懂嗎?」
梅舒心的笑容褪去方才與自家大哥撒嬌的神情,再揚起時,有著數分神似於梅舒城的老成及自信。
「我只是將他們曾對我們做過的事,照本宣科回報在他們身上。」
第五章
「又倒一間?」
程咬金一邊畫糖,一邊聽著程吞銀報告城裏的大事。
「沒錯,第三街的釀梅鋪子。」程吞銀吃著「天女散花」畫糖,補充說明。
程咬金腦中思忖片刻,店鋪名跳出,「李記?」
「嗯嗯。」程吞銀伸舌恬過糖棒,含糊應著。
「那不是咱們合作的釀梅鋪嗎?」程咬金又畫好一根漂亮的龍形畫糖,將它立在一旁的木架上,手邊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繼續畫下一根牡丹畫糖。
「是呀,倒了。梅四爺的傑作。」
「除他之外也不會有別人了好不好?」她根本沒懷疑過幕後黑手的身分,「會以整倒人為目標的家夥,也只有梅舒心罷了。真搞不懂他心裏在想些什麼,憑梅莊的聲勢,應該也不興那套見不得別人好的小人念頭,做什麼像對待死敵般地不容別人生存‧淨幹些缺德事,不怕天譴噢?」真是……頂著那種俊俏迷人的臉孔,怎麼做出的舉動卻相差十萬八千裏的狠呀‧
「聽說那些店鋪的的確確和梅莊有些瓜葛。」程吞銀冒出這句。
「嗄?」執畫糖竹簽的柔荑頓了頓,望向吞銀。
「你也知道李記那老板娘勢利到不行,憑著身上有些銀兩就粗聲粗氣,只要構不著她眼中有錢的肥羊身分,她可是懶得多費一滴口水和那些人說句話。」加上李記對待店裏奴仆的態度幾乎不將他們當成人,極盡剝削,早在商行同業間不是秘密。
「那跟梅舒心有何千系‧何況對李記老板娘來說,梅舒心是開罪不得的大財主,她應該不會傻到去犯上他。」
「偏偏她就是犯上他了。」
程咬金的心思沒法繼續停留在畫糖上,索性擱下糖碗,拉了張木桌就坐在程吞銀對面。「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她完全沒聽說過‧
「十幾年前。」程吞銀動手取過架上一根鳳凰畫糖,孝敬地遞給她。
「十幾年前‧那不是翻舊帳嗎?」
「是翻舊帳沒錯呀。」看得出來梅舒心不會跟人客氣,「你還記不記得聽老一輩的人說過,梅莊以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