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不經意流露而出的溫柔讓華宇輕皺了下眉。
「你──」
這麼多年了,心裏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苦,只是仍令人不免為他所放棄的一切惋惜。要不是這女子的存在鎖住了他的腳步,生性不受拘束的他怎需如此壓抑自己去配合這環境?
「七年了,我一直想問你,這樣……值得嗎?祈。」
男人沒抬頭看他,僅是撫著狀似熟睡的女子,語氣淡然地道:「只要她還活著,就值得。不論再七年、再十年,只要她還活著,我就會等她。」
等待,如果是他唯一能做的,那他就等待。
☆☆☆
傍晚,白晝將逝的‧x那,火似的橙紅自天上籠罩而下,夕日餘暉透過薄薄的簾布照進房裏,染紅了米白的床單,照紅了白色的長毛地毯,卻暈不紅沉睡女子太過蒼白的面容。她的容顏依舊,臥床多年不曾消減她一分的美麗,較往日清瘦的身子及蒼白的面容,反讓她多了分楚楚可憐的羸弱。
他還清楚記得那雙美麗的黑眸總是深沉,複雜得教人分辨不出何為她真心所想;柔軟的粉唇總是輕抿一抹淺笑,彷佛再大的事也擾亂不了她的優閑。她的聲音輕甜,輕易就能柔軟他剛硬的脾氣;她的個性很好,從沒有過情緒失控的表現,也不曾見她發過脾氣……過往的點點滴滴沒一分遺忘,遺憾的是,回憶也就只是那些,短短七個月的相處,緊接而來的是將近七年的等待。
這樣的等待還要多久,他不知道。
也沒人能給他答案。
檢查了點滴裏的藥液存量,他熟練的取下她手臂上的針頭,拿著酒津棉花輕壓住傷口止血。
「會疼嗎?我可有弄疼‧‧了?明知道‧‧不會理會我的,卻仍然會想著,說不定故意粗魯些,‧‧就會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呵,是我想傻了,就算是以前,‧‧也不可能會出現這種舉動。」雖然嘴裏這麼說著,心裏卻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傷害眼前的女子。
脫去了身上的西裝外套,他輕手輕腳上了床,和衣躺在她身邊。因為怕壓著了先前打針的傷口,先是細心的將她的手臂拉高,才將她整個人抱進懷中。
她身上過高的體溫讓他心疼,皺緊了眉。
「發燒讓‧‧很難受嗎?我陪‧‧睡一會兒,晚點再叫‧‧起來吃藥。」
他喃喃低哄著,彷佛全然不覺自己正在自言自語。
☆☆☆
敲門聲喚醒了小憩的男人。
「少爺,我端了粥上來,該讓小姐用餐了。」是張媽的聲音。
「別進來,在門口放著。」
出聲吩咐完,他用手抹了抹臉,打算要掀被下床,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過頭細瞧身邊熟睡的佳人,輕輕揩開她汗濕的劉海,再以手心探量了她的體溫,這才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退燒了。
「晴兒!晴兒醒醒。」拍著她的粉頰,他喚了好一陣子,才見她緩緩掀起眼睫,露出底下一雙無光的墨眸。
美麗的墨眸似兩泓流動不了的死水,冷淡的視線裏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流轉,微微渙散的眼神定在前方不知何處。她的確睜開了眼睛,可那一無所覺的表情卻讓人錯覺她根本就還未清醒。
男人伸手拉她坐起,開始動手解著她衣上的鈕扣,女子異常安靜地任他擺弄手腳,很快的,原本就單薄的衣物讓人褪得津光。渾身光裸的她仍是不言不動,一直沉凝不移的視線讓她像具沒有靈魂的人偶娃娃。
面對她不尋常的反應,他卻是視而不見,習以為常的在她粉嫩的頰上輕啄一記,彎身抱起她走向浴室。
「‧‧流了一身汗呢,讓我們泡個舒服的‧k水澡,嗯?」明知道她不可能回答,卻還是習慣以問句同她說話。
偌大的浴池很快的注滿溫水,他褪盡衣物,抱著她一同進入浴池。
舒適的水溫讓他滿足的輕歎。
「好久沒有好好的泡個澡了。最近公司裏好忙,連著幾張大合約讓我好幾天都沒辦法回家,就連傑瑞也讓我拖著睡了好幾天的辦公室。」將她攬靠在胸前,他似是自言自語,低喃地訴說著近日的生活,「與藍天企業的合約前天才簽下,昨天的股東會上就吵得‧k鬧紛紛,什麼內幕、什麼私利回饋的說法全出了籠,甚至還有個老頭找民代開了個記者會要舉發官商勾結的弊案!嘖,結果氣得傑瑞一怒之下居然找人去老頭家裏開了兩槍,打破他的百萬古董花瓶的結果是讓那欺善怕惡的家夥再也不敢隨便亂說話。」他輕笑了幾聲,才又道:「也幸好這事沒鬧大,不了了之,要不,這下傑瑞肯定要讓他背後那有權有勢的本家逮回法國去關禁閉了……」他彷若發現什麼似的頓住了話。「都沒發現,‧‧的頭發已經長了好多。」
從池水裏撈起幾綹長發,又放手任那柔軟的發絲自指間緩緩松落滑下……再撈起……又任其滑落……他反複著這個動作,臉上的神情既是專注又帶著愉悅,彷佛在進行什麼遊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