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她推著他的手臂催促他下床。
「不是早餐,已經是午餐的時間了。‧‧餓了嗎?怎麼了?」
他莫名其妙的被推起身,然後一雙結實的臂膀被抬高環上她的腰際,有具纖瘦的身子貼上自己的胸膛,柔軟的胳臂攀上了自己的脖子,轉眼間,自己已是被動的將她整個人抱起。
「午……餐,抱,腳酸。」她沙啞且懶洋洋的道,並且像只無尾熊似的巴住他,雖然腦子裏不記得他們昨天所說的一切,可對他卻沒一點陌生的感覺。
在過去那些個數不盡的夢中,她早已習慣了他的聲音和陪伴。
「讓你抱著的感覺很好,而且我好像很習慣。」喉嚨還微疼著,她不敢放大音量,只能貼著他的耳朵小小聲的說話。
他輕笑一聲,邁開步伐抱著她下樓用餐。
「那是因為我常這樣抱‧‧。吃飯、睡覺、說話、散步、乘涼、蕩秋千,抱著‧‧做任何的事情。」或許是身體早就習慣了她的重量,他抱得得心應手。
「我記得你跟我說話,有的時候是公事,有的時候是我的事。我知道我是晴兒,因為你都是那樣叫我的,咳咳。」話語一頓,她難受的輕咳了咳。
「不舒服就別說太多話,乖乖閉上嘴。」他心疼的以額頂了下她的額頭,臉上盡是擔心的神色。
「咳咳……可是我還沒有問你名字。」螓首擱上了他的肩問道。因為兩個人正在下樓,她一雙小手緊緊捉住他的手臂不敢放,過度的搖晃讓她本能的有些緊張。
他邊放慢腳步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著。
「祈天恩,我的名字。」心情有些複雜,他從沒想過會有得跟她做自我介紹的一天。
陸晴看不見他的臉,不知他現在的表情為何。
「我以前……是怎麼喚你的呢?」感覺發上有幾個微小的壓力點下,她猜想他正低頭親吻自己的頭發。嗯,不太討厭──很是值得深究的想法,可她不願多想。
「祈。」他的聲音好柔,「‧‧說,我的名字太消極,‧‧不喜歡,所以只喚我的姓氏。後來,習慣了聽‧‧這麼喊,也讓一些朋友跟著這麼叫我了。」
「那我呢?」
沒頭沒腦的問話,他卻懂得她的意思。
「‧‧是晴兒。據說‧‧母親生前總是喊‧‧晴兒,所以也要我跟著這麼喚‧‧。」
「喔。再多說一些給我聽好嗎?」
「等吃飽飯吧,‧‧不是餓了?」
到了餐桌旁,祈天恩小心的將她放在椅子上,一邊交代傭人開始上菜。
一會兒,張媽為兩人送上了餐點。祈天恩身前的是豐盛的西式料理,有顏色漂亮的水果色拉、香濃的蛤蠣濃湯、烤得讓人食指大動的牛小排和五顏六色的通心粉放在一塊兒,還有一小碟澄黃珍珠般的魚子醬。而陸晴的面前卻只放了一碗煮得爛糊糊的廣東粥。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所以連一頓好吃的也不給我?」她的眼神從他的餐點移到自己的餐點上,然後又看了過去。臉上的表情彷佛在說:兩個人的食物天差地別,實在很難讓人不這麼想。
祈天恩笑了下,沒說什麼,只是喚來了女傭撤下自己尚未食用的餐點。「交代廚房,以後小姐吃什麼,就給我什麼。」在她還無法隨興享用美食之際,自己卻在她面前大吃大喝真的不太合適,他暗自反省著自己的粗心。
片刻後,廚房重新為主人送上一碗粥,果然是跟陸晴一樣的。祈天恩自在的灑了些椒鹽,攪拌了幾下,打算要開始食用。
一只小手伸了過來扯住他的袖子。
「開玩笑的,醫生交代我還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你別吃這個,還是叫廚房再把那些讓人口水直流、十指大動、看了就胃口全開,完全不像這碗讓人完全吃不下的東西的料理送回來好了。」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做,她心中頓時有些罪惡感。
聽她嘴裏說著不計較,其實心裏還是計較的吧?要不,聽著那話裏的濃濃酸意,實在是想讓人當作不知道都很難,祈天恩覺得她這小心眼著實很可愛。
「其實我比較喜歡吃這個。」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表情認真、語氣徐緩的說著,「要不是廚子老愛賣弄技巧做些有的沒的,我真想叫他們隨便煮個粥或湯面就好。現在真好,有‧‧當擋箭牌,我總算能不用再吃那些複雜到了極點的東西。」
聞言,陸晴忍不住瞪他一眼。這大魔王居然能這麼瞎扯?拜托,打她還沒「睡醒」就知道這整間屋子的仆傭怕他怕得像什麼似的,他想吃什麼,相信只要一聲吩咐下去,有誰敢不從,又不是不要命了?哪需要什麼擋箭牌呢。
可最後仍是忍俊不住的輕笑,她心中泛著絲絲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