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雅頓狐疑地看著嚴守禦,嚴守禦退到一旁,讓其他人點餐。
嚴守禦解釋:「‧‧姊忘了把手機帶走。」
「忘了把手機帶走?有意思,跟真的一樣。」
「這樣吧,‧‧有什麼事,等一下我把手機交給店裏的服務生,請他們轉告她。」
「好極了,我要問我姊,燒炭自殺好還是跳捷運軌道好,還是跳高架橋,還是自焚?叫她幫我想!」
「誰要自殺?」茲事體大,難得嚴守禦還能冷靜回話。
「我!」
「為什麼?」
「你管我!」
「什麼時候要自殺?」
「等一下!」
「一下是多久?有沒有更精准的時間表?」
「哇靠!我想想……大約再過五分三十七秒吧,又或者是七分四十一秒的時候我要自殺……這樣你爽了嗎?」
嚴守禦沈默兩秒後問:「開玩笑的?」
「對,開玩笑的,反正我的死活對任何人來說沒意義,我現在就去死~~」
「等一下。」嚴守禦說:「我跟‧‧姊在忠孝東路附近的『西雅圖咖啡廳』,她正忙著跟朋友談事,‧‧方便過來嗎?」
「我都快死了,她連話都不跟我說?」
「如果‧‧真的要死,見過‧‧姊姊最後一面再死也不遲,我覺得‧‧是個很有趣的人,想跟‧‧做朋友。」
「哦~~想跟我做朋友……我人就在附近,馬上過去!」
「好,等會兒見。」嚴守禦關機。
湯雅頓瞠目結舌,什麼什麼?他沒聽錯吧?真是見鬼了,嚴守禦幾時這麼愛把妹?隨便就約人見面?湯雅頓抓住他的手臂問:「誰要來?誰?是不是女生?你講什麼死不死的,你認識噢?」
嚴守禦將剛剛的情況說給雅頓聽,交代:「我叫她過來,你念哲學的,等一下開導她,就說一些你常說的什麼存在主義……開導開導她。」
湯雅頓聳肩道:「我只開導我有興趣的女人。」
嚴守禦狠瞪他一眼,湯雅頓立刻閉上嘴。
「這不是開玩笑的,你勸勸她,順便讓她把手機還給她姊姊。」一舉兩得,聰明的嚴守禦。
雨一直下,一直下,下得葛小兵火大,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煩透了,為了保護右肩借來的衣服,只好一直將傘往右邊移,左側臉頰發腳跟肩膀都濕透,迎面冷風挾帶雨絲撲來,鑽進衣領,凍得她牙齒打顫,煩死了!
葛小兵大步走在雨中,皮靴在紅磚道激起憤怒的響音,一下下濺起水花,透露鞋子主人煩躁的情緒。
對她而言,今天和之前每天都一樣,一樣的不快樂,一樣緊張得要命,活得神經兮兮。台北這個資訊爆炸的城市令小兵厭煩,而最令她焦躁的卻是她的工作。
身為「O」雜志的服裝編輯,她每天要將名牌服飾扛來扛去、借來借去、還來還去,要命!搞丟一件,就要賠幾個月薪水。靠!她怎能不緊張、不歇斯底裏?加上待在沒人性沒血淚的馬軻達總監大人旗下,她從有淚做到沒淚,從心思細膩做到性情大變、行為粗魯、罵人不留餘地。
剛剛電話中葛小兵罵的是主編譚美黛,她是個風騷、愛劈腿的死八爪魚~~「八爪魚」是同事們給譚美黛取的綽號,她最高紀錄可以同時劈腿八個男人。葛小兵想,也許再過幾年,譚美黛的劈腿功練得更好時,他們要改叫她蜘蛛精了,那時的她也許可以同時劈腿三十個男人,一天一位。
才在電話中吵不過譚美黛,她只好對美黛人身攻擊
這不是葛小兵的作風,卻是在O雜志工作的必要作風。在「O」你要是不懂人身攻擊,就會被看扁、利用、剝削、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