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對任何女子產生這樣的感覺——他不只想愛上她,更想憐借她,給她所有的溫柔。
這是危險的警訊,而他並不想玩火自焚!他的世界是冷漠的,他從不信任感情的存在,他只愛家人,家人卻一一離他而去;於是他冰封起自己,再也跟這世上的一切感情絕緣。
是什麼讓他如此憤世嫉俗,他不想去分析,那必須想起太多令他痛恨的往事!他只想擺脫此刻的心情,擺脫辛可淳;他必須遠離她,必須!
他在心底做了抉擇,抬起臉讓冰冷的水溫透進皮膚,冷凍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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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淳做了一場夢,夢到自己在雪地裏奔跑,心急地想找尋心愛的人的蹤影,她在呐喊,喚著他,但他卻不知去向!
「酷野……」
這聲低喚從她口中逸出,她醒了過來。剛剛她喊了什麼?酷野嗎?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她望向窗外,外頭竟飄起細雪。裹著毛毯下床,打開窗往外探,天好冷,不過真的飄雪了,薄薄的一層雪花鋪在剛修剪好的矮樹上、草坪上,叫人看了好驚喜!
可淳從來沒見過雪這麼「活生生」的從天空上飄下來,她開心地往浴室裏直呼——
「酷野,下雪了!」
她忍不住又往窗外探,頑皮地伸出手去接住雪花,但一會兒她才發現浴室裏沒有回音。
她納悶地往浴室走去,發現裏頭沒有人,他不知何時離去了,會是在樓下嗎?或者到公司去了?
她拉緊毛毯,打開房門往外看——外頭靜悄悄的,那些女傭好像結束工作走了;她裹緊自己,小心地走出房外,在樓梯口往下喚:「酷野,你在嗎?」
沒有回應。看來他不在家,可淳感到十分失望,這樣的天然美景竟無人共賞,不過他大概常看到雪吧,不像她這個劉姥姥。
踱步回房,她拉下毛毯,整理好零亂的床,想起方才的情景,心仍怦然不止。
她正要踅進浴室,發現他回來時帶著的兩個提袋,仍歪斜地躺在地上。她走過去好奇地打開來,發現是一件粉色大衣,和一件同款式的墨綠色大衣。
這是情侶裝嗎?看樣子他跟那個女子感情很好。
她歎息,心底落寞,將衣服收進提袋裏,心悶地走進浴室裏,坐在浴池畔,她打開水龍頭,水流泄進浴缸裏,而她的雙眼也像水龍頭,淚嘩啦啦地流,心好似打了千萬個結似的痛苦。
她嫉妒著那個即將擁有大衣的女人,真的好嫉妒呵!
什麼樣的女人能得到他的愛呢?她真想知道,卻又無從得知,這令她痛楚難當!
第六章
從黃昏到黑夜,可淳都一個人留在屋裏,鬱鬱寡歡地倚在窗台前,數著窗前的雪花,直到雪堆積得滿窗台,她再也數不清。
都晚間八點了,酷野為什麼還不回來?
驀然,她從窗口看到庭院外的大門有車燈,大門開了,她灰暗的心情終於出現一線曙光。
「一定是酷野回來了。」她喃喃地說,拉拉自己的衣袖,撫平衣衫,很快地離開房間,下樓去。
在樓梯間裏,她聽見客廳傳來開鎖的聲音,心止不住地狂跳,門開了,但進來的卻不是酷野,而是他的秘書,她曾在台灣他下榻的飯店見過他!
可淳煞住腳步,滿心懷疑;而那位秘書見了她,一板一眼地打了個招呼,走進客廳,將一個精致的便當和一只公文袋放在桌上。「你好,社長派我送來你的晚餐,和入學的相關資料。」
可淳心底一震,走下樓,問道:「他呢?」
「社長暫時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可淳不只驚詫,整個人如墜五裏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