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下了馬,伸手接黎霜下來。
而黎霜只是騎在馬背上,定定的看著他:「你知道我是誰。」這是一個肯定的陳述句。黎霜直視著男子的眼睛。她從來沒有告訴過男子她的身份,而今天也一直穿著夜行衣,並未著長風營的軍服。男子什麼都沒問,就徑直帶她往長風營的方向行來,顯然,他是知道她身份的。
男子不答話,手依舊伸在空中。直到黎霜自己翻身下馬,站在了另外一邊,他才微微暗淡了目光,將手收了回去。
他背上的鮮血在寒冷的空氣中暴露,甚至都已結冰。
黎霜再次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她眯起了眼睛,滿是戒備的打量,「你如何知曉我的身份,如何知曉我的行蹤,又是為何,要前來助我?」
這幾個問題問得那麼冷靜且犀利,但卻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樣,沒有得到回應。
黎霜眉頭緊皺,倏爾拔劍出鞘,直指他的咽喉:「你不答話,我便將你押會長風營,慢慢審。」她這次的救黎霆的行動是事出突然,臨時緊急而出,照理說,除了她的心腹,誰都不該知道這個消息,然而她的所有行動卻都被這麼一個神秘人給察覺了。
事關軍機,黎霜不能因為對方救了自己,看起來沒有惡意,就輕易放走。
黎霜是這樣想的。
然而當她的劍刃指著對方咽喉的時候,她卻看見,男子冷硬黑色面甲背後的腥紅眼睛這時好似流露出了幾分受傷的神色。
被她當敵人對待……讓他感到很難過受傷?
黎霜有點愣,這個人……到底什麼情況。搞得像她現在是個什麼薄情負心漢似的……
就在她愣神的這個階段,男子倏爾上前一步,咽喉眼看著便要抵上她的劍刃,黎霜並不是真打算殺他,於是下意識的劍刃往旁邊一偏,避免了刺傷他。
這個舉動讓男子更加得寸進尺的又近了一步,他一伸手,灼熱的手掌再次貼上了黎霜的後背,而此時黎霜要回手再用劍擋開他,卻是已經被他下一個舉動給驚呆了去。
他竟然撐住她的後腦勺,絲毫不講道理,也不給黎霜准備的一口咬上了她的嘴唇……
就這麼突兀的……吻了她!
唇瓣相接,從未有人這麼近距離的與黎霜接觸過,黎霜一時間瞪大了雙眼,什麼外家武功內家心法此時盡數忘了個幹淨。
而男子觸到她的氣息,卻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樣,近乎貪婪的吮吸著她的味道,破開她的唇瓣,闖進她的唇齒之間。像是要吃掉她,又像是要侵占她。
黎霜站在短暫片刻的怔愣失神之後,終於陡然反應過來。
這個登徒子!
黎霜怒從心頭起,一拳狠狠的揍在男子的腰腹之上,半點沒有吝惜著力氣。
男子一聲悶哼,顯然也是被揍疼了,他腰腹一彎,卻依舊沒有放開黎霜,像是極度不舍得一樣,貪戀著與黎霜的接觸。
而就在黎霜下決心要動狠手之際,天邊的雲彩倏爾一亮,是即將破曉。
黎霜只覺男子倏爾渾身一僵,像是在隱忍什麼疼痛一樣,倏爾放開了黎霜。他後退了兩步。
黎霜持劍喝他:「休想逃走!」
然而這話話音未落,男子徑直從山頭上往下一躍,黎霜瞳孔一縮,上前幾步去尋找男子的蹤影,而此時,已經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他就這樣,如來時一樣突然的又消失在了黎霜面前,沒留下只言片語和線索。
黎霜只身立於山頭之上,遙望著天盡頭的陽光,狠狠的把手中劍擲於大地之中,捂住嘴,恨得咬牙切齒。
「混賬東西!」
黎霜回到軍營之時已是天色大亮,她身影剛出現在軍營外老遠,‧望台上有將士看見了她,便立即稟報了上去,被黎霜留下來處理軍營中事的秦瀾立即駕馬急急趕了來。
行至黎霜身邊,秦瀾翻身下馬,目光緊緊的盯著她,打量了許久,見她無礙,這才似放下心來了一樣,緊抿的唇角終於稍稍松開了些許:「將軍。」他還是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喚道,「將軍勞累,先上馬吧。」
黎霜確實也走累了,沒和秦瀾客氣,上了馬背,任由秦瀾在她身側牽著馬而行,她問:「黎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