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站住了腳步,卻問她:「為何不能過來?」
黎霜的衣服捂著胸口,放也放不得,穿也穿不得,就這樣站著與那人對峙著,她怒目而視,對他的問題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斥他:「無恥之徒!
「為何無恥?」
「我未著衣衫!你步步緊逼!何不無恥!」
他好似想了一會兒,然後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也未著衣衫,露著胸膛,你看我,你便也是無恥?」他一副誠心求問的模樣,更是惹惱了黎霜。黎霜索性往溫泉裏一坐,打算借著泉水的遮擋,在水裏穿上衣服。
然而在黎霜打算把衣服泡進水裏之前,他忽然身形一動,如閃電一般,眨眼便行至黎霜面前,將她的衣服抓了住:「不能泡在水裏。」他說,「濕衣服穿了,你會生病。」
於是,黎霜便這樣□□著身體,僅靠著衣物在身前遮擋,就這樣與這個在她夢中出現過的男子,面對面的站著了……
面前這來路不明的神秘男子還是戴著黑色的面甲。除了一雙鮮紅的眼睛與嘴唇的輪廓外,黎霜看不全他的真面目。溫泉水蒸騰起來的熱氣宛似仙霧在兩人之間飄蕩,胸膛上蔓延出的紅印在朦朧月色下若隱若現,是極致的妖媚與誘惑。
可黎霜並不欣賞這種誘惑。
因為他手裏還抓著她的衣服!
黎霜心頭極怒,可此情此景她卻是無可奈何,她上不去岸,也沒法讓自個登徒子自覺離開,為了不讓自己吃更大的虧,她壓下情緒,沉著面容,隱忍道:「閣下今日來此,待要如何?」
黑甲男子卻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微微歪了一下腦袋,瞅著她臉頰上不知是因溫泉水還是因惱怒而起的紅暈一會兒:「你在生氣嗎?為什麼?」
為什麼?
她一個女子,雖則很多時候,她手下的那些將士根本就沒把她當女人看,但她到底還是個女子。她外出打仗多年,軍營之中,夏日訓練,是有男子赤膊上陣,黎霜至今也習慣一大群一大群的男人光著胳膊在面前打架,可她並沒有光著跟別人打過架啊!
她還是沒嫁人的大閨女,如今在野外,她褪盡衣裳,泡在溫泉裏,被另一個大冬天也不好好穿衣服的男人看見了,她不該生氣嗎?
盡管好像這段時間……她的夢裏……也老是出現這個人……
都是因為上次風雪山頭上的那一吻!
想到此事,黎霜臉頰微微升騰起了一股熱意,而這種情況下的害羞,卻讓黎霜惱羞成怒了,她沉著臉斥他:「男女有別!偷看女子沐浴,行非禮之事,竟還這般理直氣壯!實在混賬!」
被她這般一喝,男子愣了一瞬,他松開了手:「你不喜歡,我不看便是。」他說著這話,卻暗暗藏了幾分委屈似的。他退到了最近的一棵樹背後,安靜的坐了下去,當真連臉都沒有露出來一點點。
「……」
怎麼……他還委屈了?
倒搞得她像是對不住人了一樣……
黎霜哭笑不得的將衣服拿了過來,遊到溫泉另一頭,起身之前她轉頭看了那方一眼,但見那人當真守信的沒有轉過頭來,黎霜這才借著水霧遮掩,急忙上了岸,也找了棵樹躲著,三下五除二,麻利的將衣服穿上了。
有了衣服,黎霜再次找回安全感。
她走了過去,但見黑甲男子還坐在樹下。黎霜抱著手,眯著眼打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男子一仰頭,鮮紅妖異的目光卻十分幹淨透徹:「你想嫁人嗎?」
黎霜一愣,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麼知道?」
「我聽到的。」男子簡略帶過了她的問題,又道,「我知道嫁人的意思。」
黎霜眉頭緊蹙,眸光犀利如刀:「誰管你知不知道嫁人的意思,說,是誰將這事告訴你的。」她蹲下身來,一把擒住了男子的衣襟,直視著他的目光,一如平時審訊敵人派來的奸細一樣。
她讓老管家回去與父親帶話,給她尋門親事是今日黎霜在送黎霆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被黎霆捅出去的話,當時他們就站在長風營門口,長風營裏全是軍營軍士,長風營外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荒涼塞北大地。沒有絲毫讓人藏身之處。
他若是能知道她說了這話,那必定是當時在軍營中間,有一個奸細,而這個奸細,最有可能的就是……
「你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