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是一座巨大的牢房,裏面關押著帝國最窮凶極惡的犯人,黑色的巨大牢房高聳著,每隔上一段距離,建築物上就會有一個帶著欄杆的小窗戶,那是犯人們唯一可以透氣的地方。
列車從這些建築物中穿過,遊客們帶著興奮,害怕的目光仰頭看著這些伸出腦袋的犯人,目光中還是難免帶上了一種驕傲。
他們在尋找刺激,而犯人們在尋找光明。
方舉是個例外,他似乎更喜歡黑暗,即使那個小房間潮濕陰冷的可以,但是偶爾的,方舉還是會伸出頭,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想在什麼。
早上6點,第一批遊客進入了罪犯之都,住在方舉下面的奧爾森很喜歡每天反複的數旅行團來了多少人,他們的樣子是什麼,導遊的胸是不是又大了,住在他旁邊的卡爾似乎也對這個這些很感興趣,方舉睡在小黑屋裏也能聽見他們的叫喊聲從欄杆外面傳過來。
方舉醒了,原因不是因為外面那兩個沒完沒了的色鬼,而是因為有人來了,耳朵貼著地下,他聽見了大地震動的聲音。
果然,沒有幾分鐘小黑屋廣播響了,所謂的小黑屋廣播是一個可愛的小東西,在方舉脖子上的項圈裏,每天定時定點的給這些在小黑屋裏的罪犯播放思想道德教育內容,今天似乎播報的內容有點不太一樣。
「咳,咳,我是監獄長柯蘭多,44棟52,53室的罪犯,如果你們再把頭伸出欄杆聊大胸美女無視我說話的話,我就向你們開槍。」
小廣播裏面發出了些許噪音。
「好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今天44棟牢房,輪到你們進行社會勞動時間了,等會兒會有人給你們打開牢房的門,我們統一吃完早飯之後,需要去做社會勞動,為時一天,到時候會有列車接送你們的。注意不要有什麼不應該有的動作,帝國法712條,凡是關押在諾丁爾的重刑犯,再次犯罪之後,可由監獄長自行處置。祝你們今天勞動快樂。」
方舉躺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頭,他不喜歡陽光。
間隔了兩分鐘,欄杆外又響起了討論胸大和胸不大的聲音,方舉爬起來,聽著「滴滴」兩聲之後,牢房被打開了。
門口是一個機器人,電子眼睛放射出紅色的光,在方舉的身上掃描了一下。
「代號44號,方舉,跟我來。」
方舉慢慢的站起來,長時間在黑暗矮小的環境裏面生存,他已經很少這麼直立著走路了,腿很難受,腳也疼……
跟著機器人走出牢房,穿過黑暗的走廊,乘坐傳送梯,方舉出現在了一樓的就餐處,沒有人說話,偶爾會有餐具碰撞的聲音,盛飯的是個大媽,她看了方舉一眼,隨便的從食槽裏面挖了點東西放到了方舉的碗裏,打發的交給方舉。
都是一些稀食,分量還很少,方舉什麼也沒有說,他沉默的接過碗。但是就是那麼不小心的,手一個打滑,碗重新掉進了食槽裏。
「你怎麼回事!!」女人恨不得給方舉一個巴掌,但是瘦小的方舉完全看起來不像是故意的樣子,一直低著頭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舉看起來很無辜。
「你嫌我給你給的少了是不是!」
「不…不是,我知道這裏一向是您說了算的,我…我…怎麼敢。」
「知道就好,今天別吃了,滾到旁邊去!」女人的虛榮心似乎得到了滿足,方舉抬起頭,瞟了一眼女人身上的衣服,低下頭的時候輕蔑的笑了一下。
不過是一個即將刑期滿了的女囚而已。
「誰給你的膽子!」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來,「我怎麼不知道這裏什麼時候一個管飯的女囚能當家了。」
有人要完蛋了,那是監獄長的聲音,方舉意料之中的抬起了頭。
有的時候一句話能讓一個人倒大黴,方舉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囚犯就應該有囚犯的樣子,不要試圖超越權威。在女囚的哀求聲中,方舉把自己的碗撈出來,裝的滿滿的,在下一個囚犯驚愣的眼神中中,坐到了位置上。
大部分44棟囚房的人都害怕方舉,盡管他看起來單純善良的不行,這個孩子有點邪門。
方舉是這裏年齡最小的囚犯,但是罪卻一點不輕,據說是殺人,不過這也是猜的,因為方舉當時判刑是終生□□,很少有罪能判的那麼重的,除非是殺了人。那個時候方舉穿著白色的衣服被帶到這裏的時候,大部分人是不相信的,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有些孤僻,經常一個人玩著自己的手指頭,眼神純淨,如果不是穿著囚服,會更像是平面雜志裏面的小天使。
方舉喜歡一個人在囚室哼歌,亂七八糟的歌,剛來的時候他樓下的奧爾森很喜歡聽,但是自從知道方舉是重刑犯之後,這些歌都變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他是個邪門的孩子。
最能證明方舉邪門的不是那些毛骨悚然的歌,方舉的言行,而是得罪方舉得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44棟已經有好幾個人被槍斃了,看起來和方舉都沒什麼聯系,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這些人曾經聚眾毆打過這個孩子。
女囚被拖了出去,但是神奇的是,大家還是照常就餐,沒有人多往這邊看一眼,該做什麼做什麼,監獄長滿意的掃視了一眼,笑著出門了。
方舉吃飯的時候一直讓自己的腳懸空著,用勺子不耐煩的戳著稀飯,腳還是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