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蘭、柔菊也吱吱唔唔的,看一眼佟芷柔,又慌忙垂下腦袋,不肯說出落紅的下落。
杜裴氏暗道:果然猜中了!她給身旁的丫鬟倩雪一使眼色,倩雪立刻心領神會。她一步跨出來,指著安蘭喝道:「放肆,國公夫人問話,還敢隱瞞?」
其實,也不怪林婉城主仆三人做戲給杜裴氏看,實在是她們不能開這個口!人是佟芷柔捆走的,林婉城若是在杜裴氏面前照實說了,勢必有當面告狀的嫌疑,免不了又要得罪崔佟氏姑侄倆。
有些時候,該演的戲非演不可!落紅的下落要說,不過,只能逼佟芷柔自己說。
佟芷柔當然知道她們主仆打的什麼主意,她站在崔佟氏身後聽著,肺幾乎都要氣炸了,但是形勢逼人,她也不得不低頭。
佟芷柔強按下怒火,溫婉地沖杜裴氏行了個禮,端莊笑道:「夫人您息怒。落紅她牽扯到我們府上的一樁命案,按照府裏的規矩,已經被扣下了。」
佟芷柔一句話說的柔中帶剛,意思很明白,我們府裏的事,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
杜裴氏挑眉看她一眼,心道:這個賤蹄子可真不是個善茬!綿裏藏針,比她那個只會逢迎巴結的姑姑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不過到底年輕,還差些火候!
杜裴氏悠悠然退回主座,端起案幾上的香茶輕輕抿一口,看也不看佟芷柔,淡淡道:「你這是在怪我多管閑事?」
杜裴氏一句話輕飄飄說出來,卻壓得佟芷柔喘不過氣來,頂撞國公夫人豈是鬧著玩的?她趕忙含笑道:「芷柔不敢!」卻也並不否認杜裴氏多管閑事。
崔佟氏也趕忙舔著臉笑道:「國公夫人哪裏話?您老人家肯屈尊降貴,過問這等小事,我們歡迎還來不及!」
杜裴氏卻看也不看崔佟氏,冷冷一笑,道:「不敢?」她將茶碗重重往案幾上一磕,言語也立時犀利起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婉兒自進這榮華堂,可曾見你給她低過頭、行過禮?你說得好聽點算是個平妻,說句難聽的,還不就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
榮華堂裏,崔叔明的妻妾們都在,周姨娘、錢姨娘聽杜裴氏一棍子掀翻一船人,將妾說的如此不堪,臉上就都不好看。
唯有佟芷柔,依舊是一張笑臉:「夫人教訓的是,是芷柔失禮了。」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規規矩矩給林婉城行了個禮。
林婉城不由感歎:這女人能屈能伸,果真不簡單啊!
杜裴氏接著道:「去,將落紅給我找來,我倒要親自問問,她是如何吃上這命案官司的!」
崔佟氏趕忙陪笑道:「還不快按夫人的意思辦?」
佟芷柔點頭稱是。她扭頭叫來自己的丫鬟襲香,低低吩咐了兩句。襲香得了吩咐,就行禮退了出去。
不多時,落紅就被拖上來了。
她蓬頭垢面,被打的渾身是血,被兩個婆子架著往地板上一扔,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會動。
「落紅!落紅!」安蘭、柔菊一下就撲過去,抱著落紅的軀體痛哭起來。
林婉城只覺氣血翻騰:昨晚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過一夜,就被折磨成這樣!佟芷柔,這筆賬我記下了!
她趕忙沖上前去,偷偷給落紅把了脈:還好,落紅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肺腑,她現在只是暈過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值得你們把好好一個人折騰成這樣?」杜裴氏也火氣大盛,她怒喝道。
剛剛架著落紅的一個婆子就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看了一眼佟芷柔,猶豫道:「這……這……這丫頭謀害姨娘,卻死不招供。奴婢們沒有辦法……才動了刑的……」
「謀害姨娘?你們可有證據?」
佟芷蘭道:「有廚上的魏媽媽和周姨娘房裏的倚翠為證。還有濟世堂的趙永安大夫……他也能夠證明,是落紅親自去買的鴆毒。」
崔佟氏插嘴道:「還不快帶他們上來給國公夫人問話?」
幾個婆子就忙跑出去提人,佟芷蘭就趁機將案情詳細說一遍。
突然,落紅「咳咳」兩聲慢慢轉醒過來。林婉城、安蘭、柔菊面上一喜,倩雪也趕忙端過一杯茶水來。
魏媽媽、倚翠、趙永安很快被帶了上來。他們三個哆哆嗦嗦地請了安,就安安靜靜跪在一旁等著問話。
杜裴氏問魏媽媽:「本夫人問你,你補藥燉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讓落紅給你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