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欲望閃電般迸出火花,溫熱的手、急促的呼吸,摸索著對方燥熱的體溫,光是親吻仍不夠,耿之界猛地將茵茵整個人抱起。
忽被騰空架起,茵茵驚呼,忙圈住他頸項。
他失笑,親吻她柔白的下巴,大步將她抱進臥室。
他將茵茵拋至床上,她連忙坐直身子,眼神恍惚迷亂,心悸又惶恐。她知道,她該回去,現在停一切都還來得及。她是處女,她的第一次怎可以就這樣給一個認識不深的男人?她計劃至少要交往半年。她計劃至少他們要先約會好多次,她的步驟不是這樣來的!
昏暗中,她看見他唰地扯開領帶拋落地上,他大步走來像一頭野獸蓄勢待發,她感到危險又刺激。她臉紅耳熟,有點手足無措。
「等等……」她緊張了,這不對,太快了!不是這樣的,她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她的計劃是……
撐起上身,耿之界俯望她,他的眼色不再炙熱,他看著她的目光不再溫柔,忽然一陣難堪的沈默,他打量她的目光冷漠疏離,他高漲的欲望在瞬間平息。
他黝黑的眼睛變得異常嚴肅。該死!他從不碰處女。她時髦,她聰敏,她看起來很活潑外向,所以他以為……耿之界詫異震驚,但更多的是懊惱。他厭惡責任的束縛,感情的羈絆,但現在,一個女人將最珍貴的初夜給了他,他應該感到榮幸嗎?不,他感到憤怒、懊惱,還有很奇怪很複雜的情緒沖擊他。
「你還是……我以為……」注視著茵茵排紅的臉蛋,在那一張明豔的臉容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純真熱情地正望住他。
「這很奇怪嗎?」茵茵挪了挪身體,摟住棉被環抱胸口。剛剛好痛,現在他撤出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氣;可是有一點空虛,胃酸酸地,像渴望著什麽卻來不及擁有。
她紅著臉,對著他濃黑的眼睛坦率道:「我一直在等待一個特別的人,是有很多人追求我,但我一直覺得少了什麽,直到我遇見你……」她難得如此坦白。
她說得很坦承,他卻聽得很不安。該死,他知道,她愛上他了!她付出真感情,他卻只要一夜情。
耿之界翻身離開她,撚亮台燈,猝來的光線刺得茵茵眯起眼睛,同時他的聲音刺痛她的心。
他直言一句:「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他不想聽那些愚蠢的告白。他知道他必須殘酷,他不應該是她期待的那個人。她不能愛錯對象。
茵茵愕然,坐起身。「等等。」她不敢相信地問:「你是說……我是處女,所以……」所以他不高興,所以想送她走?所以他不要繼續了?她震驚地倒抽一口氣。
「茵茵,我只和不麻煩的女人上床。這樣說你懂嗎?」他試著令她明白。「這是個意外,我不該碰你。」他口氣懊惱,聽起來很後悔。
他的後悔和懊惱令她錯愕震驚及難堪,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難道你不是因為喜歡我才……」才吻她、才抱她,莫非這些擁抱和親吻都和感情無關!?
接下來的對白簡直氣死茵茵。
「你的第一次不該給我。」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我很抱歉。我要的只是一夜情而已,但顯然你不是那種女人。」
「什麽意思?」她板起面孔,背脊一陣寒。聽聽這種對白,茵茵不寒而栗,她竟和這麽無情冷血的男人上床!
「其實……」他的聲音冷如刀。「今晚我只想和個不麻煩的女人做愛。」他寂寞,他找不麻煩的女人陪,他不該感到內疚,只是該死的他找錯人。在時髦的外表下,蔚茵茵原來只是個單純的女人。如果剛剛她有一絲猶豫,如果她多些緊張或掙紮,他便可以發覺。但該死,她為什麽這樣信任地讓他進入她身體!?
「你是說……」茵茵咬牙。「對你來說親吻和做愛都和感情無關,只是發泄欲望?」對他面言她是誰根本無所謂,是這樣嗎?而她卻是因為感覺他的與眾不同,感覺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感覺在他的注視和親吻下,她的心跳頻率太不一樣。他對她而言是特別的,所以她才將初次給了他。這真諷刺,原來這是一場誤會。「我對你和其他女人沒什麽不同,你想說的是這個吧,你怕我認真,是這樣吧?」茵茵咬牙陳述事實。
「沒錯。」他甚至不想虛偽地說些漂亮話哄她,他起身下床。「夜深了,我送你回家。今晚……很抱歉。」
他該死的很抱歉!茵茵深吸口氣,努力隱藏住自己的難堪和沮喪。她二十七歲,今晚她第一次和男人上床。沒有愉悅、沒有歡喜、沒有甜蜜的安慰或貼心的撫慰,此情此景,她以為的美麗,原是一場誤會,全是她自作多情她的一廂情願。
茵茵從沒想過會有人不喜歡她的,她以為她喜歡他,很自然的他會愛她,故事便這麽發展,她沒想過會變成這樣,那感覺就像是要攀上天堂卻失足跌至地獄。她感覺冷,瞥他一眼,看他若無其事地穿上衣服,月光映上他肌磊分明的身體,此刻他看來冷漠嚴酷,和剛才的熱情判若兩人,他表現得好似希望她快點離開。
茵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很好,很好。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她佯裝若無其事,她還算識相,懂得他的暗示。不可以哭,不能更丟臉了!但她氣得沒法好好將襯衫鈕扣扣起,她的指尖顫抖,老天!他讓她覺得自己下賤。
為什麽?她一向聰明,為什麽?竟會看不出他只是想玩玩而已,為什麽她這樣傻!從來只有男人為她傷心,可這男人卻令她氣紅眼睛。見鬼了!她手指顫抖,竭力想扣緊被他扯開的鈕扣。
他走來幫她,她打開他的手。
「走開!」她壓抑住難堪的感覺,很鎮定地理好衣服,迅速走出房間。
他大步追上,攔住她臂膀。「我送你!」她身體一僵,回頭,眼色朦朧,他冷漠的心坎恍似被人輕輕打了一下。
「別費心了。」她抬高下巴,把傷心隱藏得很好,沒什麽好哭的,這沒什麽,她顫抖的在心中不斷安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