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空氣就在他們之間凝固了。如同兩頭暴怒的獅子在蓄勢待發的准備攻擊對方。連奧蘭和那個小夥子都被震懾在那裏動彈不得。
矮樹叢裏有個人在咬牙,咯吱咯吱的,很響,那個便是一身白衣的尹笑癡。他正在後悔自己的百密一疏,竟然忘了那個對陸振遙花癡到極點的奧蘭,使得本該暴怒的獅子由一個變成了兩個,這個爛攤子,唉。
尹笑癡故作鎮定的從樹叢中走出來,一手搖扇,一手揮舞,「嗨,大家好啊,都忙著那。今天天氣不錯啊。」
看到四雙眼睛齊刷刷都聚集在他身上,尹笑癡有說不出的不自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給那個家丁使了個眼色,那個小夥子馬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然後他猛給奧蘭擠眼睛,可惜人家根本不看他。
無計可施的尹笑癡只好使出殺手鐧,「奧蘭,我剛才好像看到薛媽在找你,你說會不會是我娘有事叫你過去啊。」
一聽到尹老夫人的名字,奧蘭馬上離開了陸振遙的『懷抱』,「那個,人家有事要離開一下,你可不要走啊,要等我嗷。」一步三回頭,氣得尹笑癡想殺人。
憤怒的緣由都消失了,氣氛自然也緩和了很多。
尹笑癡扯動著僵硬的嘴角,勉強露出一個還能看的笑容,「遙遙你來了,真是難得啊。我正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不由分說的尹笑癡拉起他就往內院走。可惜人家不怎麼想動步,尹笑癡只好用推的。可偏偏同時間柳小小也邁開了步子。
「你上哪兒去?」
「打水啊,花還沒澆完呢。」
「也沒有人規定你非得今天把它澆完。你就免了吧。去給我和遙遙拿點茶點來。我們兩個都渴了。」這也是個祖宗。
柳小小惡狠狠的瞪了陸振遙一眼,嘴裏嘟嘟囔囔的「渴死他算了。」
***
諾大的客廳裏就三個人,但卻熱鬧非凡,時不時的就有東西碰撞的巨大聲響,中間還夾雜著尹笑癡喋喋不休不知所謂的闊論高談。
自從將茶杯放在桌上之後,柳小小就再也沒看陸振遙一眼,。但陸振遙的眼光卻始終沒離開過她的身影。尹笑癡也知道他根本沒聽到自己在說什麼,可他還得說下去免得冷場,即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
柳小小當然也沒在聽尹笑癡講話,她在擦拭家具,但別說眼睛了就連心都好像不在她自己這邊,所以才造成了碰那裏那裏響的恢弘場面。每響一下尹笑癡都心驚肉跳,這個屋裏少說也有十來件古董,看來今天是保不住了。
柳小小第十一次碰到了身邊的三尺高的花瓶,好在地上鋪的是上好的地毯,這才讓這個花瓶在第十一次『跌倒』後還能『毫發無傷』。柳小小擄起袖子,使盡全身的力氣要把它扶起。
可這回卻不如上十次那麼順利,因為有人『攔路搶劫』,但別誤會他搶的不是花瓶,而是柳小小,而那個花瓶就只好繼續在那裏『親吻大地』。
陸振遙抓住柳小小的左手,將袖子一直上提到手肘的位置。
柳小小不依的掙紮著,「你幹什麼?」
任柳小小怎麼掙紮陸振遙還是抓住不放,他盯著柳小小手臂上纏著的諾大一塊白色繃帶,「這是什麼?」那語氣是疼惜的。
「沒什麼啊,只是昨天燙傷了。」本來就只有一點點,可尹笑癡非得逼著我纏這麼大一圈,而且三天之內還不准摘下來,看著就礙眼。
陸振遙輕柔的將柳小小攔在懷裏,雖然她還是不依。然後回頭對尹笑癡怒目相視。
尹笑癡只有在那裏幹笑,「嘿嘿,這個——,那個——,嗯——」她根本沒什麼事,我用來燙她的那個水都沒開呢。但這句尹笑癡根本不敢講,那完全是找死嘛。
「我要帶她回去。」
此話一說屋子裏的氣氛變得很微妙,僵直安靜的柳小小和欣喜的點頭如搗蒜的尹笑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初聽到這句話柳小小高興的都要蹦起來了,可以回去了嗎?也曾向上天許願就算讓她天天餓肚子也希望能回去吧。那樣可以每天都見到他吧,那個讓她牽掛的人啊。
但是「我不走。」柳小小離開了陸振遙懷抱。
陸振遙的臉色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為什麼?」
柳小小又向後退了一步,眼睛裏布滿的是憤怒,「我不是貨物,不是小貓小狗,不是任你擺布的布娃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都沒問過我一聲的就把我送給了別人,現在又想要回去嗎?你有沒有想過問問我的意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