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要學做針線、刺繡?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
「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
「……」
秦羽覺得自己現在快瘋了。從早到晚,妙兒一直在督促他讀書,讀千奇百怪、各式各樣的書,而且還拿了一根柳條站在他身後,萬一他有偷懶之嫌就在他的後背輕輕抽擊三下,以示懲戒。
眼看他的一張俊臉變成苦瓜臉,妙兒翹著櫻桃小嘴對他不時的「諄諄教誨」,「真不明白,你身為中原人,竟然不會背誦這些名篇名文?我們西涼國的孩子五歲入學,十歲上下就能把這裏七八成的文章背得滾瓜爛熟了。」
秦羽此刻知道,他選了世上最難的一條路走。好好的,他幹麼讓這個丫頭給自己出主意?這哪裏是幫他?簡直是惡意陷害,變相要他的命。
「別的你若來不及,可以不細看,唯有詩經必須背熟!」
「為什麼?」這咬文嚼字,兮來兮去的東西最討厭了。
「因為每年考題中詩經的試題最多,女王似乎偏愛這本書。還有就是……」她翻著書,指著其中一頁,「《蒹葭》這一篇是關鍵裏的關鍵。去年考默寫,前年考作文,大前年考翻作。反正這是女王最偏愛的一首,你一定要記熟。」
秦羽端起書,懶懶的念誦,「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他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那天女王和玉郎約會的場景,這首情詩對那個美麗高傲的女王必定有一番不同的意義吧?
倏然,柳條夾雜著細細的小風又一次抽打在他的背上。
「別趁機偷懶!」
妙兒簡直是全天下最嚴苛的監工。秦羽決定推翻自己心中以前對她所有美好的評價,報答感激之類的想法更是要扔到大海裏喂魚去。若他能活著逃過這一關,真的考上西涼的應試,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慫恿女王廢除科舉,焚書坑儒!
讀書一直讀到太陽西沉,月娘快要露臉,秦羽上下眼皮打架,眼看就要睡著了。
「好了,好了,讀不下去就不要勉強了。」
妙兒忽然大發善心的拿走他眼前的書,放了一個竹籃在他眼前,他以為是飯菜,揉揉困眼一看。天!竟是那些針線。
她熟練的穿針引線,送到他面前。「好好看著,瞧你的樣子,我猜你大概連針線都沒動過吧?只好先從穿針練起了,一個時辰穿針五十次。」
秦羽顫抖的手很下穩的接過針線,之所以發抖,一半是因為饑餓,一半是因為憤怒。
「就是做長工也要吃飯休息!」他終於提出抗議了。
像是變魔法一樣,一盤香噴噴的香酥雞立刻端到了他的鼻尖,妙兒那始終如一的笑臉在秦羽眼裏頭一次變得這麼可愛。
「早就給你准備好了,只是要考完才能吃。」
秦羽咽下口水,臉色不知道是餓得還是急得一陣發青,「吃東西前還要先考試?」
「是啊,你也不想咱們這一天的辛苦都白費吧?」她將雞放到他看得見卻摸不到的地方。
她翻開詩經第一頁,「關睢。」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那雞味道真香,金黃的顏色,酥醉香滑的肉皮,似乎是雲南雞的做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味道裏隱隱約約還有些胡椒的辣香。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如果能再配上點蔬菜,用蔥醋涼拌,就更爽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