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她不解的邊彎腰邊收拾地上的殘渣問。
「你的步履一下子變得很輕,不似這一兩日的沉重。」他靜靜的道。
羅怡靈暗呼一聲不妙,趕忙拉遠彼此間的距離,難怪有人說耳朵就是盲者的眼睛, 它們會變得敏銳無比。
「其實是太擔心了,所以就跑快了些,不過你那話是在安慰我吧,不然我覺得我在 跑時,這地板都在震動呢!」她現在說假話都能面不改色了,不過,反正他也看不到她 的表情。
「是嗎?」他的耳朵告訴他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而且──「你的身上有股淡淡的 玫瑰香。」
她吐吐舌頭,暗暗?定以後一定得更小心些,否則要被他這盲子「抓包」好象不難 。
「我看後園的玫瑰花開得很漂亮,這人雖老了,但總是女人嘛,誰不愛漂亮?聽說 洗個玫瑰花浴能養?美容,我就擅自摘了許多花,你不會介意吧?」她將殘渣整理好全 數扔進垃圾桶。
「不,不會,反正一開始栽植玫瑰的主人便是這樣的想法,她用不上了,有人來使 用倒也好。」他淡淡的道。
什麼話嘛!羅怡靈不以為然的瞪他一眼,那座玫瑰園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勁兒找得各 式品種的玫瑰來栽種,才有今日春意盎然的紅、粉白、紫、香檳、粉紅等搖曳生姿的美 景,他的口氣?這樣淡然!
秦倫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不悅,不過,這短短兩日相處下來,他已能了解她是個頗 ?情緒化的人,因此他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羅媽媽,請你幫我准備點吃的,謝 謝。」
「好吧!」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說真的,瞧他對她的花園如此不在意,她還 真想「虐待」一下他的胃呢!
但想歸想,她還是挺聽話的為他熱了一些熟食,坐在他對面,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吃 著。
凝睇著他那雙漂亮的黑亮瞳眸,羅怡靈脫口問:「如果你現在看得見了,你最想看 到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顯然是個禁忌,因為秦倫原本平靜的臉孔一下子轉為肅青。
可是不知為何,她的拗脾氣?固執得想得到答案,「想一想嘛,一定有個人或東西 是你想見到的,只要再見一次,你這一生便了無遺憾了。」
他深吸口氣,放下筷子,冷聲道:「何必討論這種泡沫式的話題?」
「什麼意思?」
「泡泡吹得再大,不一會兒不是落地就是破了消失在空氣中,這猶如曇花一現的存 在又如何?我就是看不見,何必去做我看得見的一個假設?」他的聲音冷峻,俊臉也是 鐵青得嚇人。
「聊聊嘛!」她牽?一笑。
「我說了別在我的眼疾上找話題!」他的口氣愈來愈不平穩。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這──黃小姐這會兒接了沉芝的副導,拍一部戲要花 的時間也很長,可以預見的,有很長的時間,我們是惟一可以談話的人,當然,每個月 月底的食物補給,李駕駛會過來一趟,但畢竟只有短短的一天,所以──」羅怡靈頓了 一下,試探的笑了幾聲,「我們可以多談談,日子才不會無聊是吧?」
他沉吟了好一會兒,臉色也由泛青恢複成原來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其實已 漸漸習慣沉默了,不過,你的話是對的,我不該動不動就發火。」
聞言,她不由得露齒而笑,「那你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秦倫楞了楞,?自己真的定下心來思索她的問題感到詫異不已,畢竟每每和黃蓉芸 談到眼睛的問題時,他就覺得很煩躁,可是和羅媽媽在一起,內心?有不同的波動。
思緒間,那個在他生命中占有極重要地位的女人一閃而過他的腦海,他苦澀一笑, 不明白眼盲了的自己為何老是將思緒飄向她?
「你想到了對不對?否則不會笑得這樣苦悶。」她擰起眉頭問道。
他沉重的點點頭,「是一個女人。」
「女人?」羅怡靈的心猛地一震。
他再次苦笑一聲,「嗯,一個原本會在我的未來的女人。」
「不是黃蓉芸,對不對?」她迫不及待的問。
秦倫笑了笑,猜測她語氣的迫切肯定又是覺得黃蓉芸配不上他而起的,「嗯。」
她不知道自己聽了這句話為何會全身飄飄然的,縱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但至少不 是那個討厭鬼便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