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亦因無力上而頹然松手,更無奈的是還虛弱地倒在他的腳邊。
舊傷發作。剛到南黎時遇到刺客行刺皇室宗親,她為了用苦肉計取得南黎人的信任而挨上一箭,剛才的一番折騰顯然無意中已讓她的傷勢複發。
「別碰我!」她一把打開他伸過來的手,聲音從心底最冷的地方迸出,「我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一些。」如果不能複國,她寧可死也不要忍受他那種好像憐惜似的同情眼神。
他的手慕然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伸過去還是該收回。
終於,他離開她身邊,轉過身對屬下命令道:「找軍醫來看她,不許讓她死了,否則我要你們全部賠命!」
然後又丟給她一句話,「若妳心裏還有北陵,就守著妳的尊嚴和我回去。我要讓妳看看,赤多人統治下的北陵是什麼樣子。」
她冷笑著輕哼出心底的嘲諷,「赤多人統治下的北陵,除了殘暴和血腥外還能有什麼?」她大聲對他的背影喊道:「只要北陵還剩下一個人,都不會停止反抗你和赤多!你以血滅亡了北陵,就要等著承受上天對你們血的懲罰!」
他乍然停住,背脊恍然輕顫了下。「那就讓天看著吧。」他含糊回應完她的話便隱沒在艙外。
蕭寒意倒在船板上,聽著那依舊奔騰的海水,思緒飄回了三年前的暴風夜。她,又回到了北陵的海面上,回到了北陵的土地上。
家,就在前方,但家已不再是她的家了。
北陵的海岸邊有眾多赤多軍臣守候在這裏,今天他們的首領,赤多練出征絕龍島歸來的日子。
在海邊迎接他的,除了留在北陵的一些赤多族老臣外,還有赤多練在這世上唯一的血緣之親--他的妹妹赤多花。
年輕的赤多族公主赤多花,穿著翠綠色的裙裝,騎在馬上英姿颯爽,顧盼之間星眸流轉,沒有半點女子的羞澀之態。
她好奇的張望遠方,對身邊一位老者問道:「阿達,兄長的船從絕龍島撤退也有幾天了吧?怎麼今天才回來?」
被她稱作「阿達」的,是赤多族的一位老臣,在族裏,人們都尊他為阿達,因為在赤多語中,阿達是智者和勇者的合稱,這也是給這位老臣最高的獎賞了。
阿達雪白的胡須在風中飛舞,他笑著回答,「公主,別太心急,聽說東野雪是個很難纏的角色,也許在回來的路上有所耽擱吧。」
「是啊,東野天殺,聞名四海。」赤多花噘著嘴,「我真想去會會她,但兄長就是不肯。」
「我們的赤多花年紀還小,等妳羽毛更豐潤美麗的時候,就可以出去經受風浪了。」阿達笑著寬慰她,一指遠方。「看,船不是來了。」
果然,從天海交接的地方,一行船影慢慢出現在海平面上。
赤多練所乘的那艘鷹頭大船剛靠岸,一群臣子就湧了上去。
赤多花跑在最前頭,叫苦,「哥哥,你勝了嗎?」
他面容凝重,沒有接受妹妹溫暖的擁抱,他回頭對船上的人吩咐,「帶她下船。」
岸上眾人困惑不解。「帶誰下船?有什麼貴客到來嗎?」心直口快的赤多花問出大家共同的疑惑。
此時,只見船內慢慢走出一個絕色女子。她蒼白的臉,消瘦的身形和滿是怨毒的眼神,讓人只看一眼便刻骨銘心。
「啊!真美!」赤多花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美貌。她生平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人,更沒有見過美得如此與眾不同的女人。她就像是一縷煙,隨時隨地都會飄散般虛幻。
但是哥哥出征絕龍島,怎麼會帶回來這麼一個女人?
但見那女人腳步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倒。赤多練立即敏捷的伸手扶住她,她卻面無表情的推開他,冷冷道:「我自己能走。」
無視眾人驚詫的目光包含著多少深意,蕭寒意直視著赤多練道:「送我去地牢吧。」
赤多練的目光從頭到尾都緊鎖著她,「妳會去妳應該去的地方。」他一把將她拉住,拖上馬背,然後丟下一群臣子,兩人連乘而去。
赤多花看到這一幕,下巴都快嚇掉了。向來不近女色的哥哥對女人也會有這麼霸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