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意僅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月盈就這麼幹站在那裏,不知道是該將手裏的衣服放下還是拿著。
蕭寒意轉動眸子,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悠悠的說:「月盈,這些日子妳吃了不少苦吧?」
她聞言咬著手指嗚嗚哭了出來。
蕭寒意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讓你們一起受罪是我們這些做主子的不對。當初從北陵逃亡的時候本想帶妳一起走,但因為走得太匆忙,又發生變故,只好將妳丟下。」
「我知道,我不怪公主。」月盈拚命用手背抹掉淚水,卻怎麼也抹不幹。她悄聲道:「公主,我聽說赤多人進城後又殺了不少人。他們的脾氣這麼殘暴,您要是和赤多練正面作對,會不會惹惱了他?」
「會。」蕭寒意說:「但人,總要活得有骨氣,不是嗎?」
「哪怕這口氣會害死妳,妳仍是依舊堅持?」赤多練不知何時竟幽幽出現在門口。「公主,我和我的人等候您多時了。」
蕭寒意別過臉不看他,「我沒有答應過你任何事。」
「妳知道妳在和誰說話嗎?」他問,問得很冷。
「一個雙手沾滿北陵人血腥的劊子手。」她咄咄逼人,毫無懼色。
他挑釁地勾起嘴角,「那妳就更應該知道,這裏已不算是北陵的土地,且妳也應當明白,只有識時務才能活下去,尤其在妳口口聲聲要為北陵報仇的時候。」
蕭寒意捏緊雙拳,她的冷漠也快到了忍耐的極限。
終於,她躍身而起,「好,我跟你走,希望你不會後悔!」
她如風一樣從他身側走過,昂首走向前毆。
滿殿沉迷於歌舞中的男男女女們,看到乍然出現的蕭寒意無不驚得停住一切。
這裏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蕭寒意,但這個女人的美麗足以讓所有人在心底烙下印記。
蕭寒意從最靠近自己的桌上,抄起一壺酒和一個酒杯。將酒斟滿酒杯,她站在場心高舉杯子,面對所有人大聲說:「我是北陵公主蕭寒意,這一杯酒獻給諸位,獻給所有曾對北陵人揮刀,讓無數北陵人家破國亡的赤多『英雄』們!」
她說的是官話,在場有一半的人聽不懂,但她臉上悲壯的神情令人震撼動容。之後又見她一揚手,杯中酒便如雨點般四散灑落,濺到了很多人的臉上、衣服上。
重新斟滿酒杯,再度舉起,「這第二杯酒,敬你們可敬的赤多練,是他一手策劃了這場人間悲劇,從此他將夜夜不得安睡,永生都無法洗脫他整身的罪孽!」
同一時間,赤多練剛巧踏進大廳,蕭寒意一揚手,酒水從天而落般迎面從他頭頂落下,濕了一身。
蕭寒意也不看他,第三杯酒繼續舉起。「這第三杯酒,敬這個沒有天理的蒼天。」她似笑非笑的慘澹神情如悲憤,如狂亂,「蒼天無眼,任由乾坤顛倒,這天要它何用?不如早些塌了吧!」
她的酒剛要朝天潑出,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
赤多練站在她眼前,冷硬的說:「夠了!」
「夠了嗎?」她瞇著眼睛,嫵媚而危險,「若想讓我停下這一切,你就喝下這杯酒。」她將酒順勢送到他嘴邊,挑釁的看著他。
他的眼睛盯著她,半晌,張口咬住酒杯邊緣,一仰頭飲幹了酒,然後甩過杯子扔在地上。大手抄起她的腰,擁著她旁若無人的走出大殿。
身後的喧嘩之聲、驚歎之聲全都被扔在腳下。
「現在換我問妳,妳究竟想要什麼?」赤多練惱火的喊。
蕭寒意被他扔回了羞月宮,剛才的放肆和冶豔全都不見,罩在她周身的森寒殺氣令人牙齒發顫。「我要你為你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她繼續說:「不到萬不得已,我暫時不會殺你,你最好也不要逼我殺你。」
「為什麼?」赤多練困惑的蹙眉,難道在她的規則裏不是恨誰就殺了誰嗎?
「你滅了北陵,就要賠上整個赤多做為賭注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