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蕭寒聲手捧錦盒剛要下樓,月盈便在窗口邊急急道--
「不好了,赤多練來了!」
「別慌,來了幾個人?」她看著樓後的另一扇窗戶,樓下沒有什麼人,顯然來人不多。
「三四個。」月盈數了數。赤多練很少帶大隊人馬過來,更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獨自到此。
「你從後窗走。」她將蕭寒聲送到窗口,看著他安然離去後,才轉身坐到梳妝台前,平靜的將發繩解開,慢慢的梳理著那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
赤多練依舊是獨自一人上樓。站在青銅鏡的後面,他半晌沒有說話,蕭寒意也不發一語,兩人就這麼在鏡子中互相凝視。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然而對兩人來說,這時問彷佛已經停止在眼神的交流中。
「真的,什麼都不想說嗎?」還是他先開口。相較於她天性冷情寡絕,他做不到如她那樣冷靜沉默。
「說什麼?」她還是淡淡的,連個笑臉都沒有。
「說妳為什麼叫人放火。」他不繞彎子,單刀直入。「不要否認,我知道是妳指使人幹的。」
蕭寒意不禁冷笑,「你這麼英明猜得到是我幹的,又不許我反駁,不如再編個罪名給我,比如說我想燒了皇宮之類的。」
赤多覺明急忙跑上樓,在赤多練耳畔低語了幾句,赤多練登時變了臉色。
「從妳這裏離開的男人是誰?」
她握著梳子的手一顫。莫非蕭寒聲被人發現了?
敏銳的捕捉到她的變化,赤多練的眸子更冷,「說,到底是誰?」
他的神態倒像是抓到和情夫約會的淫婦。蕭寒意咯咯地笑出聲來。此刻她只能用笑聲來掩蓋內心的不安,同時暗暗觀察的反應,想從他臉上看出蕭寒聲的下落。
「別笑了!」赤多練一把抓過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的臉。「他是誰?」
「有本事你去問他。」她逗弄他,像老鼠戲貓。如果赤多練真的抓住了蕭寒聲,他一定會去逼供的。
但赤多練沒有走,他額頭上青筋暴露,似在拚命隱忍著憤怒的情緒。這證明他雖然憤怒,卻無處發泄,也就是說蕭寒聲雖然被發現,卻沒有被抓住。
蕭寒意不禁松了口氣。「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的。即使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半句。」
赤多練的胸膛激烈的起伏,他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像要殺人一樣,這種情況蕭寒意上次也見識過。莫非他的病又發作了?
「你們,都下去!」赤多練趕走了樓上所有的人。
靠在牆邊,他死命盯著蕭寒意那張美絕塵寰又冷若冰霜的臉,忽然一陣冷笑,「妳以為我有求於妳,就真的拿妳沒辦法了嗎?妳想報複我,我也可以以同樣的殘忍回敬妳。我,我絕不殺妳,殺妳是讓妳解脫,我不會那麼便宜妳的。」他急促的呼吸,像是要把一生的力氣都耗盡似的。
蕭寒意看他臉色忽青忽白,恐他突然昏厥,走過去要為他診脈,不料卻被他一把抓住腕子。
「我娶妳!」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即使心跳狂亂,他的眼神卻異常鎮定。
蕭寒意大震,不可思議的驚問:「你說什麼?」
「我娶妳!」他再度重複,「我會召告北陵,不,召告四海!我將迎娶北陵最驕傲高貴的蕭寒意公主。只要我娶到妳,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令北陵的百姓們臣服。」
她咬緊朱唇,蒼白著臉,一字字道:「你妄想!我死都不會!」
「妳會!妳一定會。」他急急喘著氣,「因為這個國家有太多妳不能割舍的東西、割舍的人。」他猛地攫住她的身體,吻住她的唇。
他火熱的唇和她冰涼的肌膚相觸,如一把野火硬要燒化千年雪山。一個執意索取,一個冷漠拒絕。在這場冰火交融的煉獄之爭裏,不知道最終會是誰勝誰負。也許,沒有一個人會真正勝利,因為冰火交戰的結局只可能是--一起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