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東野蘭此時正在和諸位謀臣商議國事。
「前日南黎派人送來黃金五千兩,絲綢千匹,說是上半年的歲貢,諸位大人可從中看出點什麼?」
東野蘭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卻清俊秀朗得如二十歲出頭的少年人。就是他,一手操持著東野國,將東野一步步從四國之中的戰國變成如今的第一國。如果說東野國因為有東野雪而可保邊疆無慮,國土擴張,那東野蘭就是那撐起全國的中流砥柱。
東野蘭不僅是東野國的第一臣,也被稱做海外第一臣。沒有他,便沒有現在的東野。因此在東野,他扮演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很多時候,他說出的話比國主的聖旨還具威信,舉國上下沒有人敢對他有半分不敬。
驚才絕豔東的野蘭,乃是東野鎮國三寶中最不可或缺的關鍵一環。
今天他的提問才剛出口,身邊的諸位大臣立刻爭論成一片。
「南黎去年一年進貢才黃金八千兩,這次帶來五千兩,倒是比去年多了許多,可見南黎是真心臣服。」
「南黎絲綢質地一直是四國之首,一千匹只怕太少,應該加到兩千。」
「南黎國主上月不是曾經送信說要向我們討教耕種夏稻之法嗎?不如讓他們以絲綢黃金作為交換。」
臣子們討論得越熱烈,東野蘭的眉心便蹙得越緊。
他輕咳了聲,四周立即安靜下來。
「南黎區區一點黃金絲綢竟然讓你們的貪欲暴露得如此徹底,和南黎國主相比,我真是為你們臉紅。」
淡然的斥責聲依舊如水一般平穩,在座的群臣卻都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告罪。
此時門外傳來兵士稟報,「雪公主求見!」
「叫她稍候,」東野蘭剛說完,又改口道:「算了,反正她肯定也等不得,請公主進來吧。」
黑色勁衣挾著黑色的風走進大殿,東野雪的白色長發在大殿上不羈的舞動著,如她的態度一樣張狂。
「攝政王為何削減我軍費開支?你要講出能讓我信服的道理我才肯從。」
東野蘭平靜的看著她,說道:「東野軍費每年花掉黃金三萬兩,妳可知這三萬兩能開墾多少畝農田耕地?能救活多少百姓?」
東野雪針鋒相對,「那你可知若削減軍費,我要打多少敗仗?不久後我將出兵西涼,你想讓我東野軍敗於西涼海上嗎?」
他淡淡道:「若妳沒有十足的勝算,倒不如不戰。」
東野雪眸黑如墨,聲音一沉,「你說什麼?你認為我勝不了?王爺此話我是否應視作侮辱?」
周圍的群臣早已嚇得不敢多話,東野蘭一擺手,示意讓眾人退下。
待大殿上所有人都走得幹淨,他才低聲輕歎,「不想讓妳去打這場仗,這才是我的心裏話。」
東野雪聞言一震,眸中怒火消退許多。「你……說什麼?」
「妳年年作戰,難道沒發現自己的皮膚粗糙了許多,哪還有女孩子花朵般的樣子?我會心疼。」
東野雪再一顫,睫毛閃動,聲音低了下來,「你就是說再多的甜言蜜語也沒用。削減軍費不僅我不會答應,東野上下數十萬大軍都不會答應的。」
「妳過來。」東野蘭右手向她勾起,她不由自主的隨之走了過去,東野蘭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指著那些奏折對她說:「我每天要看這麼多的奏折,看的是整個東野,而妳的眼中只有軍隊,很多事情妳不懂。」
見她似乎要發怒,東野蘭按住她的手,繼續說道:「南黎國上半年歲貢黃金五千兩,絲綢千匹,妳怎麼看?」
面對著他幽沉的雙眸,東野雪微一沉吟,答道:「南黎國雖然以絲綢聞名天下,但如今它最強的是冶鐵。他們以黃金絲綢掩人耳目,上貢又比往年多了這麼多,只怕另有圖謀。」
東野蘭露出滿意的笑容,「北陵之所以被赤多族攻占,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赤多族掌握了冶鐵技術,而這技術便是由南黎傳過去的。」
她立刻醒悟,「南黎人想靠赤多族來牽制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