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
她裝得更無助地顫動著沾了寒氣的羽睫,無比謙卑。「如果我無家可歸了,你會不會收留我?」
「等你流落街頭再來敲門,我會看情形要不要留你。」凡事得預留退路,以免自打嘴巴。
「以茗,你幾時變得這麼無情?枉我把你當成最知心的手帕交無所不談,你……你居然要拋棄我……」
她好傷心哦!
佯哭的上下抖動纖弱雙肩,第一聲哽咽都還沒出口呢!兩腳差點離了地,回蘇州見姥姥。
「冷哪!你幹嘛扯我後領,萬一著了涼我就不能追查自己的身世了。」
好險、好險,沒讓冷風灌人衣裏。
她邊縮邊躲的將身子裹得像一顆人球,瘦弱的小腳靈巧的動個不停,活似生了腳的雪球叫人莞爾,讓忍不住笑意的顧以茗無法棄她於不顧。
真是敗給她了。
「反正養生堂多得是祛寒的藥材,隨便配個兩副還愁好不了嗎?」有那麼冷嗎?
在她看來還好,下雪前總有一段暖和期,不致冷得令人受不了。
瞪大了眼,邵銘心不高興的微噘著嘴。「原來你巴不得我一病不起,好甩掉我這個小麻煩。」
「你也知道自己是麻煩呀!」這才是她的真性情,一個不怎麼老實的千金小姐。
「以茗……」壞心腸的姑娘。
顧以茗沒好氣的舉起手阻止她開口。「雖然我幫不了你,不過我曉得有個人一定肯出手相助。」
那個人最喜歡難解的麻煩了,就不知他肯不肯接受眼前的大「麻煩」。
她指的是人。
「你沒騙我?」邵銘心抱持著懷疑態度,紅通通的鼻頭煞是可愛。
「我又不是你,愛耍小心機。」把人耍得團團轉,玩弄於股掌間。
「哪有,我最乖巧善良了,夫子們常說我是他們教過最好學不倦的學生。」她沾沾自喜地露出春陽般的笑臉。
不想拆穿她的顧以茗失笑的搖搖頭。「是,我的好妹子,天子腳下就屬你最正直了。」
「唔!取笑人家,我臉紅了啦!」其實是凍紅的,水嫩的肌膚禁不起寒風的蹂躪。
「少裝了,我看你是凍壞了,先找間茶樓喝口熱茶暖暖身,省得你凍僵了。」
熙來攘往的街頭滿是叫賣聲,一抹微陽才剛探了個頭,層層雲氣已包住它的金光,稍微回暖的天氣又轉為陰寒潮濕。
一陣陣冷風襲來,原本不覺冷意的顧以茗受了身側「雪球」的影響,不自覺的環起手臂保留一絲暖意。
星子般的瞳眸眨呀眨的,她偏過頭一問:「為什麼要喝熱茶才能暖暖身子,不能改喝雪融的冰水嗎?」
又是為什麼,為什麼熱茶暖身而冰鎮蓮子卻能消暑?實在沒什麼道理,不都是由口而入嗎?
「懶得理你,你要是凍死街上就不用追查身世之謎,我也落得輕松。」顧以茗頭一抬,似有靈犀的瞧見她日盼夜盼的熟悉身影。
咦!她在看什麼?跟著仰頭一望的邵銘心只瞧見一個男人的背影。
「以茗,他好像竹馬大哥哦!」唔!他身邊似乎多了個影兒。
眼一眯,瞧不分明的小人兒仍舊將自己裹得圓滾滾地,腳步輕盈地像是踩著雪花飛舞,一把繪上牡丹的油傘立即為她遮風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