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搶救中。」醫生看了看風塵仆仆的邵士森和隨後踉蹌跟來的杜秀雲,問道:「你們是她家人吧,正好,跟我去測下血型,我們醫院血庫缺血。」
第155章沉睡
當紅色流動的血液從他的靜脈緩緩流入她的經脈,那一種生命相融於一體的感動湧入酸澀的心田,盈眶的淚水從他的眼睛裏奪出,流下,用血布緊緊相纏的身體在重症監護室靜靜地躺著,沒有一點聲音,邵士森的手臂擋在冰冷的玻璃上,涼透人心,只有那流下的淚是滾燙灼人的。
邵士森跟著醫生手術醫生來到辦公室,聽著醫生職業而疲憊的敘述著:「病人現在暫時脫離危險,可是因為傷處實在太多,而且還撞到了腦部,能不能醒過來還是要看病人的意志力。」
他的心緊緊地攥成一團,如過山車般忽上忽下,最後連哭泣怒吼都忘記了,站在身後的杜秀雲只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襟,仿佛在阻止欲跳而出的心髒,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說道:「什麼叫能不能醒過來看病人的生存意志?」她的心裏七上八下,卻阻止自己去想那個最後的結果。
醫生看了看驚懼至極的邵士森和杜秀雲,歎了口氣,如實相告道:「你們要有心理准備,如果她醒不過來,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天地旋轉,顛覆,崩裂都不過是頃刻之間,他一直鼓勵自己的堅強與鎮定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謊言,沒有人可以再面對失去面前坦然若定,宛西,鬱宛西,她竟然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怨別折磨他一輩子嗎?
秋風掃蕩起一地的落葉,這個風沙之城何時吹起的塵土,那樣明目張膽地入了眼睛,生生的生出更多肆無忌憚的眼淚,第一次他蹲在陌生的醫院角落裏,在痛噬心底,任淚在疼痛中泛濫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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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秋慢慢落盡,蕭條的初冬帶著並不陌生的寒洌姍姍來遲,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上隱隱地覆上一層輕霜,在溫暖如春的房間裏,她依然靜靜地躺著,原本應該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可是當他握住她的手,卻如雪冰冷。於是他反複地揉搓著,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她還是那麼安靜地睡著,而冰凍的睡美人。那麼恬和,安靜,讓人不忍去驚攏。可是鬱宛西,宛西,你真的睡太久了,難道真的要這樣折磨我一輩子嗎?求你,不管用什麼方式,不管你要怎麼樣,只要你醒來,我都答應你,我都接受,可是就是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
她的手心沾滿了他的淚,可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心痛。她只是靜靜地睡著,任憑窗外的秋去冬來,只是安靜又無聲地存在著。
杜秀雲打著熱水端進來,看了看而邵士森眼角的濕淚,了然之餘不免歎氣。緣起緣滅,愛恨交加,她始終讀有懂邵士森在自己兩個女兒之間的感情。可是分明地看到他對宛西的付出與情深。那麼他愛的應該是宛西吧?那麼宛琪呢?陽陽難道不是他們愛情下的最好見證嗎?
邵士森看見杜秀雲進來,拭了拭了眼畔邊的濕潤,起身接過熱水,「我來吧!」對秀雲沒有說什麼,習慣性地去拉上窗簾。將空調溫度調得更高些,邵士森將熱水放在旁邊,伸手去解開鬱宛西的衣服。
杜秀雲站在旁邊,想幫忙又覺得多餘,問道,「要我幫忙嗎?」
「不用」邵士森簡單扼要地回答。
杜秀雲便退出了房間,為他們掩上門。
院部的走廊靜悄悄的,靜得可以聽到稀松的樹葉搖顫的聲音,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樣,等到人老盡失時,唯有守著懷念心中那份淒婉的故事,人生都恍然如夢,夢醉夢醒都不過是散去的雲煙往事,只是是不是因為她一生的錯誤與荒唐注定她在老年時失去更多。可是難道一個宛琪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宛西?
ps:失憶不錯,那豆豆就狗血一次,嘻嘻,吼吼
第156章逝去的夢
邵士森拽幹冒著熱氣的毛巾,輕輕地擦拭她光露的肌膚。是不是只有這個時候地才不抗拒他,她的身體在他的輕拭下依然沉睡者,他的吻落在她心髒跳動的地方,她依然那樣安靜地沉睡,他的耳畔貼著她的心髒,只有皮膚的間隔,跳動的心髒有力而複規律,明明是一樣的生命的跳動!可為什麼她的沉睡比任何人都要久,都要安靜?
「宛西,你還記得宛琪歌唱比賽那一年,你爬上高高的樹,對著高山流雲輕輕哼唱的那歌嗎?你不知道那時我就站在樹下,你的歌聲如婉轉在山間的鳥兒,那麼動聽,那麼美麗,可是你從來不在人前歌唱,你的優點從來不讓人知道,你的心從來不讓人懂,我一直怨你,一直恨你,因為你從來都沒有對我敞開過心,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從來不知道我愛的是你,你不懂是因為你不在乎我。可是宛西,你真的要這樣睡下去嗎?」他的淚流盡,他的心傷盡,兩個人的折磨與傷害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人的獨角戲。他對著旁邊腦電圖雜散的波形,她真的沒有意識和思維了嗎?
應書靜站在醫院的院落,望著住院部的那一樓那一間。有微微的燈光斜射出一縷光芒,燈光下有他的影子守候,日日夜夜,不離不棄,哪怕鬱宛西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他依然執著地堅持著,相信著。原本以為他們的婚姻是風雨中飄搖的殘枝,只需要外界的風再大一點,雨再狂一點,便會徹底斷枝,可原來自己曾經的想法是如此可笑,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感情,是任何人都走不進的銅牆鐵壁,只是銅牆之中的他們卻一直都是在相互傷害?原來任何人都只是他們的看客,過客?
夜深人靜時,即使已放輕腳步的皮鞋聲還是有幾分力度的響聲。在白天無數次探望遭拒後,他唯有用這種偷偷的方式潛進鬱宛西的病房,睡夢中,邵士森的手一直緊緊得拉著鬱宛西的手,這樣日夜的守候,這樣執著的不放手,他也可以做到,可是他卻沒有資格。
葉蕭岑的手還帶著室外的冰冷,伸出手拂過地鬢前的碎,他的手指輕輕依連在她的臉上,她的唇際,他曾經的擁有,後來的失去,到現在的一無所有。他們的愛情難道真如燃燒貽盡的煙漫,可以灰飛得如此徹底無痕,他的淚落在她的唇上,可是她永遠感覺不到他淚裏的苦澀。
悄悄地來,靜靜地退出,仿佛落葉般的無痕無跡,城市的夜空即使沒有繁星點燃,也依然喧嘩熱鬧。他的世界他的生活即使沒有鬱宛西也依然可以揮盡瀟灑,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可是心為什麼那麼空,那麼失落,年少時的愛情純樸而炙熱,山盟海誓,天荒地老都可以信手拈來,可原來要真正去實現去做到,卻是如建造一幢海市蜃樓般艱難,遙不可及。
難道那些遺憾的錯失,那些錯失的美麗,那些執著的情感,都不要嘗試在逝去之後找回,否則就是他們這般的萬劫不複。葉蕭茫然地在這座繁華如夢的城市穿梭,卻不知腳下的路在何處?
給讀者的話:
謝謝所有支持豆的親們,親們有不同看法豆都理解,豆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可能做不到所有人的喜歡,只能順著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第157章似醒非睡
窗外的季節不停地轉換,走過夏季,又邁過深秋,不知何時,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片,只不過是小小的雪子,拉開窗簾,白雪卻不知何時為蕭條敗涼的樹枝披上一層白色的雪衣,只是在初升的陽光下,殘雪慢慢地消融貽盡,終究是握不住的曇花一現,就好像此時此刻,他握著她的手,他吻著她的唇,可是她卻始終感覺不到他的溫暖和炙熱情感,她早已經漠然和無視他的熱情,而現在更是無知無覺。
這幾年,他一直都沒有放棄,試過無數種方法,他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多的奇跡,但心中仍存著一線幻想。在艱苦照顧她基本生活外,他查閱了所有的資料,試遍了所有的辦法,即使沒有明顯的效果,但一天天,一年年,有多少愛可以經得起歲月的磨痕?
他的心早已淡定從容,他想即使她就這麼一輩子,他就這麼一輩子照顧她,守候她。因為他們錯過了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