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其他幾個也不甘示弱。
於是,一場好戲開鑼。只見這些家教嚴謹的貴族少女們,為了意中人,一個個卸去了平素優雅端莊的形象,爭先恐後地搶奪起一條魚來。
魚兒無辜,滑不溜丟的身子在無數雙嬌嫩玉手間穿梭,一下子被捧高,一下子被摔低,好不淒涼!
魚兒淒涼,一旁看好戲的幾個青年倒是笑得合不攏嘴,開心得很。
「我說風勁,你也太壞心眼了吧?」一個白衣青年拐手推了推風勁,「這麼整姑娘家,瞧她們一個個花容失色的,你看了忍心嗎?」
「你不忍心嗎?」風勁好整以暇地說道,「不忍心的話,可以下場幫她們啊。」
「我是想幫她們啊!可你瞧瞧,這混亂的樣子我怎麼插得上手啊?」白衣青年好笑地搖頭,正說著,其中一個少女不慎跌倒,跟著推骨牌似的,幾個少女接二連三倒下,狼狽地摔成一團。
這下子,旁觀的青年們可笑不出來了,急忙搶上前去扶起少女們。
唯獨風勁,眉眼不動地瞧著眼前這一幕,嘴角漫不在乎的笑意幾近冷酷。
他轉過身,想為自己斟一杯酒,耳畔卻拂過一聲馬嘶,跟著,眼角映入一道快馬疾馳的身影。
駿馬在他面前停下,昂首嘶鳴,馬上的稚齡少女身穿華服,五官精致,肌膚瑩膩,像極一尊粉妝玉琢的娃娃。只是這尊娃娃卻是有生命的,眼波靈動有神,見到了俊美無倫的風勁,玉頰難免也勻上了一抹女兒家的嫣紅。
「風表哥。」少女喚了聲,嗓音清脆動聽。「父王想見你。」
「什麼事?」
「他說有話──」少女一頓,眼光被風勁身後亂成一團的青年男女給吸引住,秀眉一挑,「他們在做什麼?」
「沒什麼。」風勁語氣冷淡,「搶一條魚而已。」
「搶魚?」少女眸光流轉,這才發現那條在草地上苟延殘喘的銀魚。她蹙了蹙眉,躍下坐騎,身材雖是嬌小,動作卻俐落瀟灑。
「公主殿下!」一名青年見到她,訝然驚呼,其他人也跟著停下動作,傻愣愣地望向少女。
原來這個美麗的少女,正是千櫻國的王女──雲霓。
「你們這樣折騰一條魚很好玩嗎?」雲霓凝眉問道,語氣不高不低,沒一絲怒氣,卻自然蘊著股威嚴。
眾人皆是赧然,在她清靈眼眸的注視下,竟然一句話也無法辯解。
瞧這些人尷尬的模樣!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啊,值得他們慌成那樣?
風勁撇唇,興味十足地看著雲霓彎下身,嬌貴的玉手毫不遲疑地捧起魚兒。
魚兒被整得頭暈眼花,鰓唇還教魚鉤給劃破了,滲出一道鮮紅血痕,雲霓蹙了蹙眉,拿衣袖替牠拭去。
她替一條魚止血?一群貴族年輕人看得張口結舌。
雲霓視若無睹,徑自走向湖畔,溫柔地放魚兒入水,「可憐的魚兒,快回家去吧。」
銀魚先是一動也不動,在水面暈眩了半晌,好一會兒,才振作精神,往湖底深處遊去。
雲霓這才放心地甜甜一笑,轉身走回來,沾染腥味的小手毫不客氣地拉起風勁的大手。
「走吧,風表哥,別讓我父王久等了。」
在雲霓的帶領下,風勁來到了「龍翔宮」,踏進一座氣派宏偉的屋宇。
屋內正中央,是一張上好的紅木雕就的床榻,榻上,千櫻國的國君雲颯形容憔悴地躺著。他年約四十,正值壯年,只是纏綿病榻兩年多,病痛已將他折磨得瘦骨嶙峋,不成人形。
「父王,風表哥來了哦。」一進屋,雲霓便活潑地放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