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接下來將近一個時辰,花信指著畫像一一問她,她也一一回答。
問完了最後一幅畫像,聽她連嗓子都沙啞了,花信心疼地替她斟了一杯茶,「喝杯茶,休息一會兒吧。」
「嗯。」她乖乖接過茶杯淺啜著。
他微笑瞧著她,「宮廷裏來來往往這麼多人,難為妳短短幾天都記全了,真了不起。」
她聞言,怔愣地揚眸,「你這意思是……贊美我?」
「當然。難道我在罵妳嗎?」花信開玩笑。
海珊瑚卻笑不出來,先是傻傻地呆坐著,好片刻,那粉嫩的櫻唇才羞澀地揚起,玉頰漫開一抹嫣紅。
「妳應該多笑一笑。」花信感歎,「從前的妳常常笑的,又愛調皮搗蛋,常把我整得哭笑不得。」
「我整得你哭笑不得?」她眨眨眼,不敢相信。
「妳忘了嗎?我每回生氣,妳就會甜甜地叫我一聲師父,可我一心軟,妳又故態複萌了。奇怪的是,妳老捉弄我,對火影倒客氣得很,簡直讓我這個師父顏面無存嘛。」他半真半假地指控。
那是因為雲霓知曉他暗暗喜歡著她吧?因為明白他不會認真對她生氣,所以才老愛作弄他。看來雲霓是個淘氣的公主啊。
海珊瑚迷惘地喝茶。至今她依然無法將那聰慧活潑的公主與自身聯想在一起。
「明天就要進宮了,妳怕嗎?」花信忽問。
「……不怕。」她搖搖頭,勉力牽起一抹微笑。
「明天就要見到風勁了,妳一點都不緊張嗎?」
「不緊張。」她輕聲道,明眸一轉,落向一幅擱在桌邊的畫像。
畫像上的人五官端正,長相極為俊美,眉宇之際隱隱透出一股陰邪之氣。
他就是風勁,千櫻國的攝政王,雲霓的表哥。
「絕對不能讓他懷疑妳。」花信語重心長地囑咐,「他是除了我跟火影之外,最有可能發現妳異狀的人,妳要記住,千萬不能在他面前露出馬腳──他太有野心了,一旦知道妳失憶,他不必費一兵一卒,就能以妳無法擔起女王的重責大任為借口,說服宮中大臣支持他廢除妳的王位繼承權。」
「然後他就能名正言順登基為王了。」她低聲接口。
「不錯。」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廢掉我。」
若這公主的身分是她存活在這世上的唯一價值,那麼,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奪去。
「歸根究柢,這些事都是因妳而起。」風勁對她說道,「我要妳好好跟我說說,這些時日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攝政王!」
她瞧見花信略略移動身子,意欲保護她。
「放心吧,她是我表妹,又是當今王女,難道你們還怕我對她嚴刑逼供嗎?我只是盡個表哥的義務,好好關心她罷了。」風勁半嘲諷地說道,低下頭,握住她冰涼的柔荑,「我們走吧。」
他牽著……她的手呢!海珊瑚愣了愣,先是恍惚地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接著揚起容顏,同樣恍惚地凝定風勁。
那宛如輕煙一般迷離的眼,似乎震動了風勁,他微微揪眉。
然後,她笑了,那笑,由她的唇起始,染上頰畔,映亮眼眸,好似木槳則過清波,勾惹圈圈漣漪。
她感覺到風勁握著她的手緊了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