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琪楓走到客棧門口,抬頭看天,天邊一抹紅霞似血,心中那種不祥之感更加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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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半裏地外,卞胥正騎著匹馬匆匆趕往龍門,途經一處密林,外邊陽光燦爛,但一入林中卻是陰沉暗淡。雖是四月天氣,亦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卞胥忍不住縮了縮肩,就這一分神間,猝然事發。
一道綠光自林子深出射出,不偏不倚擊中紅馬的眼睛,馬兒吃痛,前蹄猛得揚起,將卞胥從背上拋了下來。
雖是事出突然,但畢竟身手不凡,卞胥在地上幾個打滾,立刻跳了起來:「誰?」
紅馬厲聲嘶叫著,重重倒在地上,四蹄抽搐,口吐白沫,眼見是活不成了。卞胥掠上前一按馬頭,又即刻縮手,但已來不及,一雙手在瞬間變成了青色,想不到那暗器上的毒竟如此厲害!
「是誰?哪個卑鄙小人竟敢暗算你爺爺!」連忙自懷裏摸出把匕首割開手腕放血,他傷在右手,左手持刀,動作卻仍是又快又准,一時間,血流如泉,竟全是青色的。
林裏起了一陣笑聲,那笑音冷冷,不帶絲毫情緒。
卞胥心中更是驚恐,怒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暗算我?」
「來不及的。」聲音很怪,像銅鑼相磨,說不出的刺耳。
「什麼?」
「你即使把血放光了也沒用,放血的速度遠遠不及毒發的速度。」那聲音停了一停,又道,「不過,你倒真是個角色,這點令我微感驚訝。」
「你……」剛說得一個你字,眼前黑天暗地,所有影像如同泡在水裏的顏料一樣,由濃轉淡,由淡化無,消失不見。
「啪」的一聲,卞胥整個人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
一雙潔白無塵的靴子慢慢的踱到他身邊,靴上左右各繡著一朵銀絲梅花。
與卞胥身上所穿同色的青緞長袖落了下來,袖中兩根手指修長如玉。這兩根手指伸到卞胥鼻邊探了一下,確定他已沒有呼吸後,又縮了回去。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誰讓你是錢家女婿的候選者之一。」與之前那破銅鑼般刺耳的聲音完全不同,此刻這個聲音變得非常動人,帶了三分清貴三分從容三分優雅和一分冷漠。
那人低低而笑,白色靴子踩著與來時相同緩慢優雅的步子慢慢離去。
陰幽林內,重歸靜籟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卞胥的手忽然動了一下,腕上血還在流,將身邊的半個地面都染青了。
「救……命……」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卞胥抬起另一只手,點了右手傷口處的幾個穴道,血勢頓時緩和不少,他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將傷口包住。只這麼幾個小動作,便似已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他翻了個身,平躺於地,頭頂上枝葉繁密,把天空遮的絲毫不見。這麼偏僻的地方,十天半月都未必見得會有人經過,靠外力幫忙的希望渺茫,只能自救。
「觸之即中,見血封喉,中毒者全身青黑,身體卻燙熱如火,這是天下排名第二的暗器碧火流……怎麼辦?此毒當世只有四個人能解,一人匿跡多年,兩人江湖遊蕩漂泊無蹤,剩下那個自然是害我之人……難道真的是劫數難逃?」
眼神淒蒙,聲音衰弱,雖不肯放棄,但也知道只是垂死掙紮,唇角不禁輕輕勾動,淒然一笑。
「真是舍不得就這樣死了,而且連殺我之人是誰都不清楚。我要的幸福也還沒得到呢,老天,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咦,是你?」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兩匹快馬奔到他身邊時停了下來,真是冤家路窄,馬上人竟是木嚴和昊子三。
想來也是,這是從太平鎮往龍門的必經之處,若說能有什麼人能從此路過,也該就是龍門的人了。只是可惜,碰到的偏偏是這兩個。
「哈哈,報應,沒想到你這小子也有這麼一天!」昊子三幸災樂禍的說道,繼而看到了旁邊的死馬,不禁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毒,好生厲害!」
木嚴不答話,只是看著卞胥,目光閃爍著猶豫不定。
「木大哥,我們走吧,這小子死了活該。」昊子三說著打馬就想離開,木嚴卻道:「不,救他回去。」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