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夫人挑剔地搖搖頭。「瞧瞧你的臉色,慘白得難看呢!我說陸夫人啊,我看昨天給芷兒的那些稀藥,怕還是不夠,這人是該要好好地補上三年五載,看看身子骨會不會變得壯一些?」
陸夫人連連點頭,為了幹女兒的終身幸福,她可是不惜血本。「是啊是啊,可真要好好補一補,等會兒我叫家裏那死鬼,把要給皇家的補藥給留下來。反正坐在龍椅上那個昏君身子好得很,三天兩頭就跑得不見人影,那些藥材給他是浪費了。」
此時,收到消息的皇甫覺正端著茶盤,低著頭想扮成仆人再來看看好戲。顧炎的那些嶽母們找上門來,如此精彩的戲碼他怎能錯過?當陸夫人嘴裏大力數落著當朝的「昏君」時,他的腳尖恰巧踏入花廳。
只是,皇甫覺剛好又聽見背對著他的顧炎,喃喃地說了一句話。「那個昏君,不如喂毒殺了他幹脆!」顧炎以極低的聲量說道,雙眼裏迸射著危險的光芒。
皇甫覺的動作僵了僵,敏感地察覺到某種危險的氣氛。他當機立斷地馬上掉頭就走,根本也不敢再動什麼偷聽的念頭。他十分懷疑,要是現在出現在花廳中,顧炎會狂怒地撲上來宰了他。
石墨轉過頭去,剛好看見皇甫覺迅速離去的背影。他贊歎地搖搖頭。「覺爺,您真是識時務啊!」他低聲說道,不敢讓顧炎發現。
情況大致底定,陸夫人拍了拍芷娘,突然覺得餓了,她轉過頭去看著顧炎,嗓門奇大地嚷著。「我說藥罐子啊,過門是客,我們大清早的來這裏看芷兒,算算也是她的幹娘、是你的嶽母,你就不曉得該招待招待嗎?」
顧炎還沒開口,就先咳了起來,眾多的婦人們紛紛開始搖頭,懷疑寶貝幹女兒會不會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看這藥罐子的模樣不差啊!但是那身子實在太處,瞧瞧這會兒,還沒說話就盡只是咳。
那咳嗽聽得也古怪,聽進耳朵裏,倒像是在連聲大笑。可憐呐!年紀輕輕的,就不知得的是什麼怪病?
「幹娘,您別欺負他。」芷娘邁開腳步,急急走到顧炎身邊,擔心地看著他,伸手撫著他的背,有些疑惑地看見他嘴角微揚。
「芷兒,這麼快就急著幫他說話了?」司馬夫人取笑道。
她低著頭沒有回答,只是拍著他的背,溫順地站在他身旁。她的確很喜歡溫和的顧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旦想起旁人嘴裏提的熱烈情愛,她就會想起那個神秘邪惡的魅影。
不!她不能夠想魅影,只能夠一輩子依戀溫柔的顧炎!她用力咬咬唇,握緊了顧炎的衣袖。
石墨拱手為禮,往前踏了一步。說真的,要不是先前知道真相,看見這票娘子軍們來勢洶洶的模樣,他也差點想要奪門而逃。「各位夫人,早膳設在偏廳,請各位移駕用膳。」他恭敬地說,領著幾個吱喳說個不停的婦人往偏廳走去。
☆ ☆ ☆
人群散去後,兩人才真正有了獨處的時間。
花廳裏只剩下芷娘與顧炎,她不斷輕拍著,直到他的咳嗽停止,之後體帖地端來一杯溫茶,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喝下。
她靠在他身邊,就會不斷聞到那股不屬於她的水粉香氣,雖然她有些困惑,卻也不好意思開口問他。
「顧爺,好些了嗎?」她小聲地問,發現他的目光有些古怪。她只稍稍接觸,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
顧炎點點頭,在心中喝叱自己不能再緊盯著她不放,但是他的目光就是無法離開她,饑渴地吞噬著她美好的容貌。
她知道自己有太多事情沒有解釋,率先開了口。「請原諒我先前沒跟你說明這一切。幹娘她們疼我寵我好多年了,但再怎麼說我總是風塵女子,讓人知道高官夫人們疼著我,這樣對她們的名聲實在不好,所以我求著她們別把事情張揚出去。」
「所以,你表面上是領了花箋去陪酒,實際上只是去陪你的幹娘?」他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沖動地將她美麗的小臉捧在手中。
辛家等幾個高官想要羞辱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反倒是送了個稀世珍寶;芷娘美麗善良,又被那些娘子軍們當成掌上明珠,放眼京城裏,怕是沒有第二個女子有她這麼驚人的勢力背景。
「嗯,我先前被騙,嫁進你這裏來。她們連著幾天尋不到我,焦急得差點把飄柳院拆了,後來才知道我嫁入顧家。我怕她們繼續擔心下去,才匆忙想去解釋。」芷娘握緊雙手,輕聲細語地解釋著。
「你昨天就是去見她們?」他看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是的,我原本想早點回來,但是幹娘們把我留得好晚。」她想起回家路上被魅影劫去,他在那石室裏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口,她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那個魅影是如何吻遍她身子的每一處……
「回家的路上沒事吧?」他的雙眼有著奇異的光芒。
芷娘雙手一抖,像是被窺見了內心的秘密。她有些顫抖地搖搖頭,擠出一朵微笑,握住杯子的雙手有些不穩。
「沒……沒有事,我只是在小巷子裏跌倒了,才會把那包珠寶給丟了。」她深吸一口氣,想起在銅鏡裏瞧見自己頸子上被吻出一塊痕跡,她掩耳盜鈴地伸手蓋住。
顧炎看在眼裏,明了了幾分,但是她這麼單純美好,他忍不住逗弄她的沖動,稍微靠上前去,握緊了她的雙手。「沒事就好,以後可別走小徑了,小徑裏常有惡人,你要是遇見了,那可就糟了。」他瞧見她羞得臉兒通紅,心神不禁一蕩,想起她在他唇舌下嬌吟的美麗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