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充斥著難言的邪意,就算是被綁在牆上,還是有著蓄勢待發的殺氣。她此刻絲毫不會懷疑,他是聲名狼藉的男人。
韓振夜是最可怕的魔教之子,她該執行任務後,就盡速返鄉去,絕對不該跟他有太深的牽扯。所有人都會被沈寬殘殺殆盡……
「你別怕,給我名字,我會幫你好好回報他的。」韓振夜嘴角輕扯,調子不再輕柔,反倒是充滿嗜血的魔性。
他眼中的殘忍,不由得讓冰兒想起今晚即將發生的事情——鐵城裏會有一場屠殺,所有人都會死!
想起顧野火,冰兒的心驀地一緊。她的雙手顫抖,回想著裘軻歹毒的表情,她的心中有巨大的聲音在呼喊;至少前去警告野火一聲。野火先前對她照顧有加、視她為自家姐妹,她怎麼能夠在危機到來時袖手旁觀?
突然,遠方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眾人驚叫的聲音,這聲音在夜裏聽來更加刺耳駭人。
冰兒猛地抬起蒼白的小臉,迅速轉過身去。
「看來那些人動手了。」韓振夜警覺地看向地牢口,緩緩地收緊鏈,黑眸中的光芒更冷更邪。
他會乖乖待在地牢裏,就是守株待兔地等著,等待那些人開始行動。這些日子來他可是被綁得不耐煩了,迫不及待想活動筋骨。況且,他跟沈寬可還有一筆帳還沒有算清楚。
「著火了!著火了!」外頭傳來眾人的驚叫聲,像是亂成了一團,人馬雜遝,呼聲震天,整座鐵城都陷入混亂中。
她無法思考了,本能地依靠沖動行事,急切地想去通知野火。白色的衣綾掃過地面,她迅速地奔出地牢去,嬌小的身影往烈焰熊熊的宅院跑瑁,罔顧裘軻要她盯牢韓振夜的命令。
不論沈寬的計謀如何,她就是無法眼睜睜看著野火受傷!
「冰兒,回來!」韓振夜氣急敗壞地喊著,怎麼也沒想到那柔弱的小女人,在察覺出事時,會沖得那麼快。
他因為冰兒的離去而變得更激動了,運勁開始掙紮,試圖以內力震開身上的鐵鏈,他怒吼一聲,震得鐵鏈發出巨大的叮當聲響。
膽敢夜犯鐵城,可能都是江湖好手,那女人這樣闖出去非受傷不可。腦海中浮現她渾身是血的樣貌,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
「喝!」他定下心神提氣,將內力集中與雙腕,醞釀已久的力量在此刻爆發,發出石破天驚的劇響。
石牆間起了一陣晃動,石磚一塊又一塊地碎了,接著他的雙手一揚,最牢固的鐵鏈瞬間斷裂,石牆整片碎裂。鐵鏈飛舞著,他已經得到自由,雙手纏繞著鐵鏈,疾步邁向地牢之外。
此時,鐵家已經亂成一團,四處起了火苗。他眯起黑眸往一旁望去,思索著冰兒會奔往哪個方向。
只是想著她或許會遭遇不測,他的胸口就一痛。他從未這麼擔憂過一個人的安危,此時此刻,他心中所能想到的全是冰兒。
身後有細微動靜,他不耐煩地轉頭看去,看見裘軻不敢置信的表情。「混帳!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裘軻喊道。看不見冰兒的身影,他在心中暗暗咒罵:果然是個蠻女,沒有半分腦袋,明明告知她要看好韓振夜,結果行動才一開始,她就跑得不見人影。
「難道你不知道,先前的不掙紮,是因為我很享受你的鞭打嗎?」韓振夜嘴上掛著笑,雙眸去閃著極端的冰冷。一顆心早已因憂心而如火焚,裘軻的出現無疑是火上加油,讓他焦躁不安的心渴望見到鮮血。
裘軻手中持劍,心中知曉若是不打倒韓振夜,就只有死路一條。等不及其他人趕到,他就必須先動手。
「受死吧你!」他吼道,劍式凝為劍招,就往韓振夜攻去。
韓振夜的嘴角扭曲成諷刺的笑,於內力運震鐵鏈,沉重的鐵鏈竟像是有了生命似的淩空飛起,筆直地往裘軻而去,有著蛇般的靈巧,轉眼纏上裘軻的長劍。
裘軻胸中大駭,連忙松開手,虎口卻已被鐵鏈的強大力量震出一道血口子,鮮血狂湧著。
鐵鏈纏緊長劍,只是瞬間的事情,聽得連聲霹靂刺耳的聲音,長劍已經震個粉碎。
「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挺會記仇的。」韓振夜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鐵鏈以為大量的內力,在地上嗡嗡作響,迫不及待等著奪取人命。「先前那些鞭打,我想忘也忘不了,你說,該怎麼還你呢?」
裘軻連退了數步,驚愕地發現兩人之間的武功相去太遠。他咬緊牙關,狼狽極了,先前淩虐韓振夜的意氣風發模樣全都消失不見了。「你不可以殺我……不可以的……」他的聲音軟弱,只差沒有跪四求饒。根本就鮮明,對仇人絕不寬恕。
裘軻心念一轉,連忙說道:「我……我知道冰兒的下落,你若是想速去救她,就不許——」話尚未說完,鐵鏈已經無聲無息地竄了過來,緊緊纏上他的頸部,勒得他幾乎不能呼吸。
「這個理由不錯,她人在哪裏?」黑眸眯起,俊美的五官在月光下充滿讓人恐懼的邪氣。
「她……她……」裘軻吞吞吐吐,冷汗不斷地流下額頭。他其實也不知道冰兒躲到哪裏去了,會這麼說只是想欺騙韓振夜,多拖點時間,或許可以等到其他人來救他。
忽地,不遠處的庭院裏傳來一聲女性的高聲驚叫:「冰兒!」